顾天眼底生出异光,激动地道:“公主,您这一次可真是点醒了我。”

清河有些疑惑地道:“你们从来没这样想过吗?即便你们想不到,白苏宁也想不到?”

顾天道:“我们压根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因为主子说清妃娘娘已经死了,已经堕崖身亡了,我们从没想过,清妃娘娘有可能没死,只是堕崖而已。”

“尸体是一直没找到的,是吧?”清河问道。

“悬崖太高,一直都没有人下去找过。”顾天道。

村民是下不去的,也下不去,而南楚皇帝,更不会下去找。

说着的时候,白苏宁来了。

他依旧身穿一袭白衣,飘飘欲仙,竟有几分谪仙的意味。

进门他也不询问情况,甚至没看清河一眼,径直走到楚瑾瑜身边,坐下来之后,为他把脉。

卫南也跟着进来了,见白苏宁在把脉,也不敢问,只是在一旁凝神静气地等着。

良久,白苏宁才缓缓地放开手,翻开他的眼皮,瞧了一眼,然后站起来静静地道:“去准备一下吧,这半个月内,他需要在火中度过。”

卫南大吃一惊,“要半个月?这么严重?来大梁之前那一次如此要紧,也不过是三天就出来了。”

白苏宁白净的面容浮上一丝阴翳,“半个月,还不知道能不能出来,这一次他完全没了意识,思风刚才为他金针刺穴,也没能让他意识收回,可见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是邪气入体吗?”卫南问道。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白苏宁几不可闻地叹气,“赶紧去准备吧,一会儿他就要醒过来了。”

“是!”几人便下去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白苏宁才抬头看着清河,眸光冷峻得几乎严厉,他说:“清河郡主,你也是历经几世人了,为何还这般的冒失?且不说他帮没帮过你,就即便是一个陌生人,你也不该专挑伤人的话去说吧?你不要与我说不知道后果这么严重,你总该知道他心底最痛的便是那些事吧?对待一个帮过你的人,你口出恶言,对一个辜负你乃至害死你的人,你可以心存怜悯,你到底想怎么样?”

清河心里缩成一团,几乎不敢看白苏宁严厉的眸光,只是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我……我并不想这样,而且,我也没对害死我的人心存怜悯,即便怜悯,也只是怜悯我的儿子。”

白苏宁盯着她,“难道你认为放过他,对你的儿子就好了么?他亲眼看着他的父亲杀死他的母亲,而他的父亲还曾对他下手,若你的死因不能公告天下,他的父亲不能得到应有的惩罚,他心里还会有是非观吗?还会相信这个世界有公道吗?”

清河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即便做了几十年的人,她还是没有办法很理智地处理清楚眼前的局面。

“我告诉你,如果你想就这样杀了元肃,杀了李湘语,你也活不下去了,你以为阴间行事,都以望乡台为依归吗?你明白你来自何处,你的今生,便是你的来生,你的来生,却还没在如今的地府望乡台上记载,所以,你的命途是混沌一片的,地府不能判定一缕来自未来的魂魄,只能靠人间皇帝去判定,你若是冤死,阳寿未尽,当放你重生,可你若不能证明你是冤死的,则限期之内,你必须魂归地府。”白苏宁冷冷地道。

原来他说的是真的,可惜,她当时却不相信他,反而说了那样伤人的话。

上一次说了那些话,可以说是无心之失,因并不知道他的过去。但是,在之后,她分明都知晓了,她分明知晓他心底最痛的是什么,却明知故犯了。

“你回宫去吧,你留在这里只会妨碍我们。”白苏宁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