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药对着韩阡陌道,“你先用药汁浸泡一下脸吧,戴这么久,等下取下来会很痛的……”

韩阡陌接过她手中的药碗放在一边,看着她手指上新烫出来的血泡道,叹息道,“若儿,我们离开这里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为什么要走?你帮周青拿到了火灵芝,如果风漠宸没事的话,他一定会派人来通知你的,不是吗?”白离若有些天真的问道,唇角带着清浅的笑意,如梨涡绚烂开放。

“又是风漠宸!”韩阡陌冷笑,看着氤氲着热气的碗道,“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我想离开,我受了重伤,必须换一个地方精心疗养,这里根本没有我需要的药材,就算你的心里只有风漠宸,那么我呢,离若,我甚至连一个普通的朋友,都算不上吗?”

他的声音苍凉悲切,带着愤愤不平,白离若仿佛被雷击中般,怔怔的站在那里,半响,她伸出手道,“阡陌,你受伤了吗?你千万不要吓我,我们走,我们现在就走……”

“不必了,我们在这里等着吧,说不定,风漠宸会来接你,他是一国之君,天下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你跟着他,眼睛也会很快的好起来!”韩阡陌淡淡的,退后几步,看着逐渐冷却的药汁,他桃花眼中死寂一片,没有再说话,只是伸手掀起耳后面具的一个接点,用力一拽,脸皮几乎被拉破,下巴处被拉出血痕,他扬手,轻薄的面具飞扬在风中。

“阡陌,对不起,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你伤在哪里?”白离若摸索着上前,清眸水雾氤氲,抽噎着,眼看就要哭出来。

韩阡陌对着墙头的周青微微一笑,摇头道,“我的伤,在心里,对不起,我心情很低落,暂时,你不要理我!”

白离若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眼睑上投下淡淡的翦影,她垂首着,淡淡的道,“阡陌,其实经历了这么多,爱情对我来说,真的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我不会原谅风漠宸,就如我不会原谅自己,我们离开吧……”

韩阡陌摇头,“你给我时间考虑。”

接下来,白离若一个人静静的,有时候她会摸索到巨石上,坐在那里一坐就是一天,韩阡陌也没有再跟她说过话,两人之间,仿佛有一种默契,不需要语言,已经可以将所有事情配合的很好。

韩阡陌做完饭的时候,他只是拿着木柴对着茅屋的柱子敲几下,白离若就缓慢的往回走,路滑的时候,韩阡陌会上前搀扶她,只是始终,他没有再跟她说过一句话。

白离若的手搭在韩阡陌的胳膊上,地上皑皑的白雪将她脸颊映衬的白皙如玉,冷风带动她的头发,她呵气成雾,“阡陌,你还在生气吗?”

韩阡陌没有说话,只是扶着她进屋,帮她盛了一碗姜汤,她捧着姜汤,脸色红润了许多,朦胧的眸子中浮起一脉星光,仿佛能看见韩阡陌的脸色般,“阡陌,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跟你提起风漠宸了。”

韩阡陌依旧没有说话,将烤熟的番薯放在白离若的手边,他们在雪山脚下,日子一般都很清苦,除非遇见雪地中冬眠的小动物,偶尔加一下餐,不然一般都是番薯或者村民赠送的一些谷物。

白离若喝了一口姜汤,干裂的嘴唇有了些红润之色,她冰凉的手指捧着碗也有了些回暖,唇角似乎漾起笑意,自嘲的道,“阡陌,你再不理我,我都要忘记怎么说话了,眼睛瞎掉,已经很可怜了,再变哑巴,我不是更加可怜?”

韩阡陌叹息,站起身,依旧没有做声,出门去劈柴,他劈柴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她微笑着聆听,剥着热乎乎的番薯,将剥了一半皮的番薯放在碟子里,对着门外喊道,“阡陌,你吃完饭在干活,我在旁边弹琴给你听,好不好?”

韩阡陌生气的放下斧头,进门,将番薯吃干净,发现她一口未动,想要张口说话,却有不甘心就这么理她,随即执起她的手,在她手心写道,“我去集市给你换点米面回来,暖炉上有吃的,你自己小心!”

白离若笑着握住他的手,她看不见他,却可以想象他闷闷的扬起,点头道,“阡陌,我在家等你,回来之后,记得不要再生气了,要跟我说话!”

韩阡陌收回手,背了一些生番薯就朝集市走去,白离若坐在土炕上弹琴,琴是非常粗糙的马尾制成的六弦琴,音质低劣,音色参差,但是琴弦挑油了以后,在她手中,却犹如鲜活了一般,圆润清婉,铿锵有力。

屋子里呆着闷了,她就拿着琴去了雪山的巨石上,坐在风中,她双手在琴弦上波动,婉转的歌声传的很远,她清秀的双眸,遥遥的注视着远方,仿佛能看见般,她眸子里有憧憬之色。

韩阡陌走的第二天,茅屋小院的门被推开,男子踩在积雪上走近,白离若听见动静,手指还在琴弦上,微微回首,这个时候韩阡陌已经在门口挂了免诊的牌子,所以不可能是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