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秋月的身子一直不好,最着急的除了四爷外,就该属皇太后了,除了年秋月随四爷南巡外,老太太是几乎隔上个三四天就能见到这丫头,这几日不见就觉得空落落的,何况又听说了年丫头遭罪了,那叫一个心疼,隔上几日就要问上两句,“年丫头的情况怎么样了啊”、“她什么时候能好啊,能来看哀家啊”云云,这天,太后终于坐不住了,抬手摔了茶杯,这举动放别的主子那儿那都是家常便饭一样了,但放慈宁宫却是天大的一个事,当下,呼呼啦啦跪倒了一地。

出门为太后去取熏香的额尔莉刚一回来,进门就是这么一场子,当下有些愣神,“格格这是怎么了?”

“她们都拿哀家当那三岁的孩子哄”,老太太很不高兴,“尤其是平真,哀家问她年丫头情况怎么样了,她只骗着哀家说是那丫头好多了,哀家明明今早上去打五禽戏路过风月亭还听见有宫女说是那丫头红颜薄命,活不长了。”太后说着,就开始拿手帕拭泪,“哀家一辈子没遇到这么个贴心的丫头,自己没生一个格格也就罢了,几个孙女也和哀家不亲近,好不容易得了个蒙语说的跟母语似的贴心人,这却遭了算计,额尔莉,哀家同你说,你去给皇帝说,这可不行,哀家得为那丫头讨个公道,查,哀家非要看看谁那么狠心得对这么个姑娘下狠手,真是造孽哟——”。

额尔莉脸色有些不大好这哪个宫里的奴才这么没眼力价,在主子面前乱说话,不知道祸从口出啊,她心里不悦。面上却还是要劝慰主子的,“格格说的是,我听了也是打心里为那丫头打抱不平呢,多好的一个丫头啊,孝顺、知礼,还能给皇家添子传代,这也不知道怎的竟然遭了人的毒手。皇上那儿已经暗中让慎刑司的人查了。那儿都是些会办事的人,格格您尽管放心,保管能查到是谁。民间也已经开始找高人了,那丫头看着也是个有福气的,有运数,肯定能逢凶化吉的。”

太后的愠色这样也没有下去。“额尔莉,你也不和哀家说实话了。这话意思不就是你比哀家早知道嘛,还和她们一起哄着哀家,没准儿啊平真她们就是听了你的吩咐才不告诉哀家的。”

额尔莉陪着笑,“还是瞒不过格格您。是皇上下了封口令,又知道您疼年丫头,就让咱们先瞒着您。”

太后叹气。“皇上是个孝顺的,哀家知道”。她拨弄着手上的念珠,“哀家想明天去瞧瞧那丫头。”

额尔莉心里一惊,想起李德全说过的话,忙道,“格格,我可是听说这丫头现在有些瘦的没形,不愿意见人,您要是去,她虽然感动,但小姑娘家的爱俏,心里只定不舒服,依着奴才的意思,我代表您去瞧瞧她,陪她聊聊天,您的心意也就到了。”

太后皱眉,“也有几分道理,年丫头一向在容貌方面就出挑得紧,此番因着病瘦的没形,哀家都不忍去想,天可怜见的,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让她快点好起来吧,哀家这几日见老四,那通神的气派是越加阴郁了。”

额尔莉也跟着叹息,“是啊,也不知道是谁,倒是阴狠得很,这样的人实在是个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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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忧愁,慎刑司的人更忧愁,掌管慎刑司的是皇上的弟弟常宁,一般来说,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这个王爷就是个摆设了,平日更多的反而是和皇帝讨论其他国事,或是皇帝有什么重要的隐秘的事情要让他去办,要不是这次皇帝把这活儿交给了他,常宁王爷表示自己差点忘记了自己还兼职了慎刑司的总管事职位。

虽说这个职位是自己和皇上年轻时打赌的事儿,但不管怎么说,在其位就要谋其政,这位王爷还是决定好好查查吧,但这么一好好查,牵涉的人就多了去了,先从雍亲王府的梧彤院延伸到了整个王府,继而从王府扩展到了皇宫,只是抓到的人就有超过十个,最后,查了一圈儿,耗时有将近一个月,常宁王爷发现还是没有太大的进展。

太后知道常宁负责查这件事后那更是隔三差五把常宁宣到慈宁宫坐坐,美名其曰是想常宁了,但所有人都知道哪里是想常宁了,分明是想知道常宁的案子进展了。常宁心里叫苦,却只能每次都乖乖去,然后听太后在他面前说起年丫头有多么多么善解人意,多么多么得老太太欢心,额尔莉上次去看时候,年丫头样子有多可怜,如此……就在常宁觉得自己耳朵都听得起了茧子、听到慈宁宫三个字都有些害怕的时候,终于得到了消息,有情况了。

得到信儿的常宁王爷当即就拉上了讨了差事当自己副手的陈壮履陈大人,即为太后常说的年丫头的义父,这会儿也没有人管什么后|宫不能进外男了,常宁王爷甚至也不去想自己皇兄会是什么脸色了,直接带了一群人手直达目的地——永和宫。

永和宫此时还正是一派和和气气,常宁来到时门口的宫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常宁点头,“起吧”,他对着身后的人道,“都进去,看住所有的宫人,先在院子内开始翻找。”

“是!”一群侍卫应下,也不理会永和宫的人,直接进门就开始翻找,剩余的一些内侍则给常宁一行礼,拉着工具就动手,竟然开始动土翻东西了,沿着永和宫内的几条道儿就开始一个个树木地翻。挖得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德妃得到了消息出门,见到这个场景就开始肝疼,“你们这是做什么呢?王爷,你给本宫一个解释。”

“德妃娘娘,臣这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查案。有人的供词牵涉到了永和宫,臣已经让他们手脚轻些了。待会儿无论查到还是查不到都会让人将这些坑给填平。”常宁根本不给德妃面子,他一个王爷还能怕这么一个妃子?

德妃心里生气,面子也有些挂不住,但也只好道:“查案,一直听说皇上让王爷查老四府上侧福晋的事儿,怎么查到了本宫的头上?”

“臣不便告知”。常宁语气很平淡。典型的软硬不吃,德妃心里更是不爽,“那好吧。本宫就不问了。”

两人就这样一人试探一人推脱地说了几句,就有内侍拿着一个布袋来了,脸色很是不好,“回禀王爷。奴才们查到了这个”,他的表情很是惊骇。手里拎着的东西只是捏着一个角儿,晃荡着。看那架势,手里拿着的东西就是毒蛇一样。

德妃的脸色也变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宫里竟然真的出现了东西。她目光直直地盯着常宁,“王爷,这……”

“在哪儿发现的。还有什么东西没?”常宁脸色也不好,目光顿时变得很是锐利。看着内侍,小内侍指着那一二十步外的一棵树,“奴才们就是在那儿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