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毕竟是掌管府务这么多年的老嬷嬷,又是四爷打小的奶嬷嬷之一,没有知道李氏让她办的事儿之前她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但是得知是要送信,并且信件都到了她的手里,她就不必担心李氏会怎么样了。于是,前脚她送大夫出门,后脚她就找上了正在试验田里忙活的四爷。四爷正在和几位户部的人在说着什么,苏培盛就负责和吴氏交谈了两句,知道什么事后那表情分外有意思,“你先回去吧,主子爷在忙,等会儿寻了合适时机咱家就告诉爷,一有什么情况咱家就让人去给你传信儿。”

“那苏总管你可得快些,我可是怕李侧福晋再找了我去。”

“你就说,府上只有采买时候准进出,需明日才能再出去不就成了?”苏培盛甚为无语。

吴氏这才满意了。

四爷忙完休息时,苏培盛才将信递交了上去,将吴氏的话学了一遍,四爷冷着脸将信件打开,却发现只是普通的询问家中事务的信,四爷想到霍嬷嬷说的话,怎么也觉得不应该如此简单,李氏冒了这么大风险,威胁了吴嬷嬷,就只为这么一封家书?他将信件扔个苏培盛,“拿给金奴和他徒弟,让他们想办法撬开了那奴才的嘴,问清楚这封信有没有暗藏什么玄机。”

苏培盛应声让自己手下的人去办。

大概一个时辰后,金奴竟然亲自来回话了,原来这封信当真有玄机,霍嬷嬷看到信的时候脸色都变了,看完竟然失声痛哭,接着就要撞墙自尽。还好地牢里的人都时刻注意着,金奴和小金头儿觉出不对,就给霍嬷嬷灌了一碗有些让人情绪迷糊失控的药物,至于上瘾不上的,就不要去考虑了,没听主子爷说了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得让霍嬷嬷开口吗?

等诱导了霍嬷嬷说出这封信的秘密,识字的小金头儿一瞧。脸色也变了。忙拿了纸笔将暗文给写了出来,原来,李氏素来有大情况写家书的时候。都是将真正要说的话隔上一个、两个、三个.字这么藏进去的,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但将这些字抽出来后,赫然就是李氏让家里人将霍嬷嬷的亲人给另外安置了。若是霍嬷嬷背叛了,就让这些人跟着霍嬷嬷一起下地下。若是霍嬷嬷以死效忠了,就让李家好好养着那些个奴才,也算全了霍嬷嬷的情分。

李德全拿到这张破译好的纸时,笑了下。“李侧福晋倒是好有魄力,这多年的奴才了,说舍弃了就舍弃了。弃卒保车用的可真是让人心寒啊。”金奴老太监也是感慨颇深,“府上都说咱家心狠。那是没有见到这些个主子们心狠的样子,咱家最多也就是个打打杀杀的,这些个人可是死了还能再利用一番的主儿,难怪那霍氏见了信就要自戕。”

“哎,那这霍嬷嬷最后肯开口了吗?”

“你说她醒来后啊”,金奴撇嘴,“不清醒的时候都说过了,要死也该早死了,这不是走投无路了,总算不肯耍花招了,咱家出来时候正在供认她和李侧福晋一起办的事儿呢,想着咱们主子爷看在她老实的份儿上能不能救救她儿子和孙子,这咱家也不能给她保证,得看爷心情了。”

苏培盛讥讽地一笑,“这会儿还想这呢,李侧福晋肚子有保命符儿,她这儿可只有催命符了。”

苏培盛说完,就进了书房,不一会儿,金奴就听见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金奴默默摇了摇头,主子爷这些年脾气可是一点儿也没有小呢,不一会儿,苏培盛擦着额头的汗出来了,对着金奴说了几句,老太监呵呵笑着点点头,看着一点儿也没有府上传言的那么凶的样子。交代完金奴老太监,苏培盛又亲自去了吴嬷嬷那儿,将主子爷的命令给传达了,吴氏总算是心里不翻腾了,笑着应下,表示自己定然不会露馅。

申时,一封信从雍亲王府到了驿站,五天后被送到了三阿哥弘时的手里。接到自己阿玛信件的弘时很是兴奋,那是一种孩子对于父亲的孺慕之情。但当他看完,又扫视了那同一个信封里出来的另外几张纸时,他傻眼了,整个人都有种惊吓过度的感觉。旁边年羹尧正在看文件,还在和弘时说着事情该怎么处理,没有听到弘时的回话,皱了下眉,看了过去,恰看到弘时眼圈红红的。疑惑的年羹尧就走过去,刚拿起那张纸,就被弘时给抢夺了过去,偏年羹尧拿的也紧,只听刺啦一声,那张纸就成了两半,年羹尧低头,看到自己手里那一半的内容,脸色黑了。

弘时这会儿也知道坏事了,他来这儿的这几天,年羹尧对他很不错,并没有因为他是李氏的儿子,是他妹子情敌的儿子就怠慢他,也没有因为他是主子而过分恭维他,这让弘时觉得年羹尧人很好,是个好先生,心里也是有种敬意的,如今出了这事儿.弘时有些呆滞,反应过来后,将自己手里一半的纸狠狠拍在桌子上,就跑了出去。

年羹尧给自己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对方忙跟着跑出去找弘时阿哥,年羹尧就看到了全部的信件,包括四爷的家书,他眸色沉了几许,怒道,“这么大的事儿,月儿都不告诉我一声,还当不当我是她哥哥了?”

三贵在旁边小声劝道,“姑奶奶自小就有主意,是个让人省心的,许是怕主子为了她的事儿分心。”

“这懂事是好事儿,也不能太懂事了,不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年羹尧白了三贵一眼,“知道你家姑奶奶没少给你好处,就不用替她说话了,爷回去再收拾她。”

三贵默默在心里吐糟,回去您就舍不得了,训斥估计都不会训,到时候姑奶奶小小撒个娇,您就大事化小、新化了了。爷,您就承认吧,您和姑爷一样被姑奶奶吃的死死的。

年羹尧正沉浸在妹子养大嫁人后就和自己这做哥哥的疏离了的郁闷中,之前跟出去的几个侍卫之中一个就气喘吁吁跑回来了,“二爷,大事不好了,三阿哥骑马跑出了营帐。看样子是朝着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