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允琛真是被季洋给打惨了,在家休养了三天,脸还是青紫青紫的。也觉得自己顶着这样一张脸实在不方便,回学校后也不用季洋催,第二天趁着下午没课,自己就跑医院去了。

毕竟是自己的脸啊,他宝贝儿还总夸他长得好看呢,他哪能不上心呢?因而也不去校医院浪费时间了,直奔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打算好好儿对待自己的脸。

事实证明他和他宝贝儿还是太紧张了,一番挂号问诊拍片儿折腾完毕,医生还只是给他简单开了点儿药,告诉他,“没多大事儿,按时服药按时抹药就行了。”

“得多长时间能好啊?”他问。

“也就半个月。”医生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能留疤不?脸会变形儿不?”他又问。

“伤口都没有留什么疤?骨头又没坏变什么形儿?”

他这才放心了。

门诊部送来了一起车祸伤员,家属哭嚎着、围观群众堵着,他也就没去挤,打算从住院部这边拐到地铁站去,刚好也近。

不过他第一次来这家医院,给他宝贝儿编辑着短信报平安,走着走着就迷了路。然后只好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确定了自己在花坛边儿上的一座孙思邈雕像旁,就给他宝贝儿又发了条短信以求助。

可他宝贝儿只回了仨字儿:“不知道。”

求助无门,也就只好自己拦个医生护士或是常住患者来寻路。刚要抬头寻找,目光却忽然停住了……

林允琛盯着那在轮椅轮子后缓缓走来的一双脚就不动了……

太像了。

浅灰色限量款球鞋的鞋尖上,画着一朵紫色的鸢尾花……一样的鞋子、一样的花,且都是画在左脚。

这款球鞋是子明最喜欢的,他穿着它打过两场很看重的球赛,而且上场前都在鞋尖上画了这样一朵花。

因为是很重要的联赛,大家都很重视,戴一些让自己心安的护身符啊、穿着对自己意义特殊的球衣球鞋啊,也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子明的抽象派画法,画得这朵花并不娘,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球鞋上本身带着的,当时也就没有人注意。

不过这双球鞋是他和子明一起在米国排队买的,印象深刻,就问子明特意画这朵花在鞋上是什么意思。

“文盲儿,不懂了吧?这是鸢尾花,象征着光明与自由。”

“卧槽……我看你不如直接在身上纹个自由女神,一劳永逸!”

他知道自由是子明一直以来的追求和梦想。

这双球鞋上的鸢尾花,就连画法都和子明一模一样。张扬恣肆的笔触,使得这朵花好像有了生命力,能够从他的球鞋上飞起,带着自由的光芒,盘旋在广阔的篮球场。

“林允琛?”忽然这双球鞋随着轮椅的轮子在他面前停住,它的主人叫了他一声儿。

林允琛抬头,还没等看到他面前之人的脸,就看到了他深灰色的棉衣外套——和子明前年冬天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你的脸……”陈煜指了下他的脸,挺关心地问,“还没好吗?”

“啊,还没。”即便看到了陈煜的脸,林允琛还有些没回过神儿。

陈煜换了发型,从盖在额前有点儿闷的厚刘海换成了利落的三七分,没戴那厚重的眼镜,可能是换成了隐形儿的。围着格子围巾,和他说完这句话,好像冷似的,脸缩进了深灰色的格子围巾里……棉衣、围巾、发型、动作,都和前年冬天的子明一模一样。

“你怎么来医院了?是自己生病了,还是看望病人?”陈煜好像丝毫没发现林允琛看着他出神儿,仍旧是挺自然地问道。

“看脸。”林允琛也没什么可掩饰的,指了下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