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本来想让曼青等自己平缓一下情绪再去开门,怎知曼青已经急急的去了。

可不是么?

毕竟这个房间,作为这个王府最大的主子,自然是有资格随意进出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就听喜婆欢喜的声音传来:“新郎官来了,掀盖头挑洗帕,这亲事就算成了!”

有两个人轻手轻脚的将离玥给抬了进来,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菁菁坐在床头,幸而隔着盖头红纱,不然,她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一直摆在群面上的手,此刻竟像有些多余,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在哪里才好。

感觉到那个抬椅靠近了自己,有一股淡淡不同于房间的熏香传来。

曼青站在菁菁的旁边,听到喜婆的端来了一根细长的喜帕挑递给离玥:“新郎官揭盖头——”

离玥便拿过盖头,缓缓的伸到盖头下面。

菁菁的心紧了一下,那挑子在盖头前略迟疑的一下,便掀开了盖头……

在场的,就只有曼青和喜婆而已。

菁菁只觉得自己的眼前忽的亮了一下,因为有些不适应这突来的光线,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她本以为,面对这张满是伤疤又丑陋的脸时,他会一脸的嫌恶,出现后悔的表情。

又或者,会撇开眼睛,看都不敢看一眼。

可是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情景。

他就那样淡淡的看着菁菁,仿佛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仿佛这个人一点都不值得他惊讶。

眼神撇过那快烧疤,有一丝丝的惋惜。

转过头,就对喜婆说:“将酒倒过来,可以下去领赏了——”

“是!”喜婆的声音欢喜传来,大约也是没料想到事情会这般的顺利。

酒倒了过来,不是今天的烧刀子,而是有一股淡淡梨花香味的酒。

倒满了两杯酒,喜婆和曼青,一起走了下去。

听着那关门的声音,直到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时,菁菁才更觉得紧张。

离玥的身上,除了淡淡的熏香外,还有醇香的酒味。

他看了一眼菁菁,低声说道:“你的伤口不能喝酒,这是最淡的梨花酿,你喝一口,走个形式!”

菁菁有些发愣。

他的声音淡淡的,一点都没有邀宠的意思。

声音又诚挚认真,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别有目的。

菁菁稍微松了口气,看来,这门亲事果然是选对了的。

“谢谢!”菁菁拿过他递来的酒杯,仿佛什么言语都已经不能表达此刻的心情了。

离玥没再说话,只是举起酒杯,穿过菁菁的手臂:“喝了这杯合卺酒,日后,我们便是同林鸟!”

说罢,一饮而尽。

菁菁发愣的想着,他的中原话真是标准的很。

便迟钝着,也将那酒给饮了下去。

酒杯放到一边,菁菁才想起,洞房已经开始了吗?

“那,那个……”

“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要进宫请安,接着还要回将军府。”

他徐徐的话在菁菁此刻听来,都变成了梵音。

脑子里,居然不停的浮现着刚才喜婆塞给她的那本春宫图。

左边没烧着的那边脸,红的就像抹了一层厚厚的胭脂。

“歇,歇息?”菁菁问。

他点点头,云淡风轻的伸开手臂。

菁菁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干,干嘛?”

看着她那个防备的样子,离玥碧色的瞳孔竟然有了些许的戏谑:“你不会是想让我自己宽衣吧!”

“宽,宽衣?”菁菁语无伦次。

怎么办?

总不能说,自己现在还没做好准备吧?

心里这样想着,手却不由自主的去解他的纽扣,三下五除二,就将红色的袍子给脱了去。

剩下里面的白色中衣,菁菁说:“你,你先睡吧,我还不累。”

他道:“扶我上床!”

好吧,他是残疾人。菁菁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对伤残人士有爱心,要对伤残人士有爱心……

这人看着纤瘦,没想到却也有些重量。

菁菁费劲的将他扶到床上,站在床边有些局促的低头:“你,你睡,我,我先坐坐,等会在睡!”

实在想不到法子,只好找个烂借口。对方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衣料摩擦的声音。

等了许久没见回答,菁菁有些疑惑的抬头。

刚触及到离玥,忽然惊讶的呼了一声。

想起什么,又捂住嘴巴,只让那声短促的尖叫没来得及完全发出。

“你……你你,干嘛脱衣服?!”

菁菁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慢吞吞将白色中衣中裤都褪下的人,连烧成了熟螃蟹!

“看不出来吗?”他停了停收上的动作,看着菁菁,一副“你是白痴”的神情。

“我,我当然看的出来,我的意思是,你……你脱衣服干嘛?”

对于菁菁这样的局促,他居然笑了笑:“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说本宫脱衣服,难道是为了纳凉吗?”

“你……你你……”菁菁颤抖着手,指着他:“……下流!”

想了许久,只想的出这么个形容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