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激烈。

站在城楼之上

林怡然对范先生说道,“先生,这场战斗什么时候能停!”

范先生摇头,“怕是要打到天亮了!”

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多么难熬!

城楼之下

炎炎夏夜里,所有军士都穿着厚重的甲衣,穿着重重的头盔,挥汗如雨已不形容他们此刻的状况,他们正在直面生与死的殊斗。

长剑与弯刀铿锵撞击,长矛与投枪相互挑刺,密集的箭雨如蝗虫般过境铺天盖地,长时间的厮杀,让军士们的喊杀声变得沉闷、低哑。

林怡然想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惜黑夜中,即便有月光,她也找不到他的身影,只看到楼城低下乌压压一团,辨不清是敌我。

城楼下

厮杀的人群中,夏宗泽他手中的武器已经不是出城时的大刀,而变成长矛,全力厮杀中,他的甲衣早已破损,他和秦由忌正面相接,已经打了近三百回合,不分胜负。

秦由忌有秦由忌的优势,身材魁梧,力大无穷,充满肌肉的臂膀,兵器早已由弯刀变成了近百斤的大铁锤,挥着大铁锤,如同抛玩球。

夏宗泽也有夏宗泽的强势,他身材颀长,挥动长矛,灵活多变,一把长矛被他舞得密不透风,让敌人无机可趁。

就在两个领头大将战得无解无分时,夏宗泽的参军校尉来报,“将军,敌军有增援!”

夏宗泽和秦由忌都愣了一下。

愣过之后,秦由忌仰天大笑,“夏小三,你还是呆在温柔乡比较适合。”

夏宗泽眸光冰冷:“秦夷子,别得意的太早!”

“哈哈……”秦由忌狂妄大笑,“那我倒要看看,你的二万大军如何对我五万大军。”

“那咱们就走走瞧”

“好啊!”秦由忌肆无忌惮的说道,“不怕告诉你,你的大军已经被我、被陵太子分解开了,而我的大军已经陆陆续续往佑福而来,你就等着受死吧!”

夏宗泽墨色深瞳看向张牙舞爪的秦由忌,嘴上却说道:“唐将军——”

“末将在——”

“让各部曲听命——”

“是,将军——”

“全面整合应对!”

“是,将军!”唐将军长矛挑了近身的敌军,一路向营部飞奔而去。

“哈哈……”秦由忌大笑着抡起自己的铁锤。

从昨天子夜战到现到,近大半天过去了,来势汹猛的平国军队,已经不像刚到时那般势不可挡了。

长时间的对抗,让宁国军队的优势越发显现出来,什么样的优势呢?

耐力。

如果把两军比作两个比赛选手的话,给这两个选手评价一下优劣势,那么平国军队毫无疑问,是一个具有暴发力的选手,而宁国军队无疑是个耐力型选手。

把偷袭比作短跑的话,那么平国人绝对战优势,就像子夜,他们攻打佑福一样,一上来,就以势不可挡的暴发力逼得夏宗泽在第一时间就出了城门应战。

可这不是一场偷袭战,从昨天子夜打到现在,已经属于中长跑了,暴发型选手的最佳状态已经过去了,开始突显他的劣势。

夏宗泽抓住了这样的微弱劣势,拿自己的两万人马开始反击对方的五万大军,他再次使用“八方阵法”,想不到八方阵法再次使用,仍然是在佑福。

上文中,我们有写过,所谓八方阵法,其实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人海战术的阵法。宁国大军再次使用这个阵法时,他们已经驾轻就熟。

呆在阵法中间的夏宗泽暗暗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突然抽出佩刀高高举起,宁国大军阵营里马上响起号角声。

平国人听到号角愣了一下,难道宁国人要发起总攻了?

“王爷……”平国参将勒马走到秦由忌的身边。

秦由忌的盛气已经没有昨夜强了,他没有想到小小的佑福竟这么难啃,也低估了貌美王爷的耐力,不过他不相信自已五万人马会攻不下小小的佑福。

秦由忌也抽出了自己精美的佩刀大吼一声,“小子们,给老子上!”

“上啊……上啊……”

……

一时之间喊声震天。

秦由忌边驾马边问道,“桑小王呢?”

“回郡王,刚刚到。”

秦由忌骂了句后,问道,“他的人手呢?”

“回王爷,正在待命。”

秦由忌挥着大刀大叫道,“让他去南城门攻破佑福。”

“是,郡王!”

随行官连忙去传令去了。

宁国军队这边,没有像平国人一样冲成一气,在号角吹响的瞬间,无论处在什么动作的军卒,最后归一为三个动作,手摸兵器、立即排队,看向领头将军。

夏宗泽高举自己佩刀,大叫一声,“杀啊——”

“杀啊……”

“杀啊……”

军国军卒的吼叫声整齐化一,听起来,仿佛就像一个人在叫吼。

冷兵器时代,所有作战都是近身作战,都是直接面对面的搏击,直面搏击,实际上就是比得速度和力量,

谁得速度快,谁得力量大,谁就能赢。

一根筷子轻轻被折断,十根筷子牢牢抱成团,团结才是力量。

夏宗泽熟恁的调动着自己余下的人马,队伍很快形成八方阵列。

八方法我们在上文中已经提到过,八方是指八个方位,把所有人手配备到八个方位,分成八个小组,每个小组数百人,而这数百人,有精锐的骑兵,有勇猛的步兵,而每一组人手又被分成了两组轮流攻击,好像两班倒,可以轮流休息,而这是抗击人海战术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

平国太子已经吃过这个亏,可是平郡王没有,他不以为意,还为宁人的这种阵法感到好笑,“他奶奶的,一个个的都贪生怕死,往人堆里扎,那像我们都朝前冲。”

随行官拍马屁说道:“还是郡王爷威武。”

秦由忌大叫:“给老子冲散他们的阵法,打死这帮贪生怕死的东西。”

“是,王爷!”

平国骑兵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可是他们低估了八方法。

八方阵的打法,开始时,效果并不显现,可厮杀一会儿后,效果立马呈现出来,首先从方位来说,八方,八个方向,相当于形成了个封闭的不可攻破的圆,而每个组先由一组人马主攻,另一组人马边休息边辅助攻击;主、辅轮流上阵,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平国人开始时没有意识到,可当他们想冲进阵圈时,发现怎么也冲不进去,竟被挡在阵圈外,瞬间由主动变为被动,并且以肉眼的速度发现兵卒大批量伤亡,这时五万人可能已经去掉了一万人。

怎么会这样?

而此刻,宁国人越战越勇。

人员伤亡太严重,秦由忌暴燥的脾气越发暴戾,气得大铁锤扔了出去,再次拿出自己身上的弯刀,指挥着众军冲了上来。

淳县

天色有些麻麻亮了,在左祯的强拉之下,周绍良被拉进了战濠,“老左,你拉我做什么,没看到我们有人强上了城门楼吗?”

左祯说道:“绍良,事情不对。”

周绍良问道:“怎么不对了?”

左祯问道:“你有没有发现,淳县里的敌人一整夜都没有出城应战?”

“他们怕了呗,像个乌龟躲在壳里。”周绍良不屑的说道。

“不对,不对……”左祯连连摇头。

“那里不对了?”

左祯抿嘴说道,“这一整夜,他们仿佛只为了牵制住我们。”

周绍良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左祯说道:“我怀疑敌人声东击西。”

“声什么东,击什么西?”

“他们可能去了佑福。”

“什么……”周绍良大惊,“可刚才信鸽说杨将军带着三万人马马上就要到了,佑福岂不是只余下二万人马?”

“嗯!”左祯点头。

“这……”周绍良看向淳县城楼,“那现在怎么办?”

左祯说道,“我准备迎上杨将军,跟他回头去佑福,这里交给你了。”

“行,没问题,”周绍良拍着胸脯说道。

左祯抿了一下嘴,想了想,把嘴套在周绍良耳朵说了句话。

周绍良惊得两眼瞪得圆溜溜的。

左祯叮咛一句:“不可莽撞,借机行事。”

“行,我知道了。”

左祯带着一小队人马出了战濠,刚转上官道,就被守在树林的平国军队拦住了,敌人这一行径,让左祯更加确认,敌人的主力军肯定北去佑福了。

被平国人缠住,左祯心急如焚,这可如何是好,他暗暗祈祷杨将军的先锋营赶紧到。

周绍良见左祯被人缠住了,赶紧上马支援。

淳县城楼垛口

瞭兵赶紧到城楼休息处回禀,“小王爷,小王爷,宁军不攻城了,他们似乎要打道回府。”

良小王爷正在打盹,被惊醒后,骂道,“慌什么,叔叔早就布置好了,北面树林里有军挡着。”

“是,是……小的就是来告诉王爷以防万一。”

良小王爷骂道:“万你个头,有事找叔叔留下的将军!”

“是,是,小的明白了。”瞭兵转身出去了。

良小王爷打了个哈欠说道,“这些家伙走了才好,让老子好好睡上一觉。”

站在边上的幕僚说道,“小王爷,桑王爷可是被郡王带过去打仗了,你看……”

“打就打呗!”良小王爷不屑的回道,“我这里也在打好不好!”

“是……是……”幕僚还想说些什么,咽下要说的话,不吭声了。

佑福陷入了困境

城外夏宗泽被平郡王秦无忌大军围攻,他虽然沉着应战,可是已经无暇顾及南城门了。

范先生急的胡子都发白了,骆鸿煊带着应征来的壮丁和城南守将一起抵御敌人的攻城,可是几千人手要对坑近二万人,再精良的军队那也是吃力的。

林怡然带着全城妇濡也上了,烧水、滚油、投石、用鞭炮炸大粪,只要能想到的方法都想到了。

天色慢慢的亮了,远处的景物,远处的人都能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