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咏言回道:“如果这一个月,我小叔能胜任,我算是能放心把应城、江城丢给他们。”

“我觉得方大人一定能。”蒋远霖肯定说道。

方咏言笑道:“我小叔自己也说,他是大器晚成型。”

“大器晚成好啊。”

方咏言再次笑笑,跟褚凤章一样,看向不远处的房间,结果房间门口还是没动静。

林怡然夫妇在干什么呢?这么多人都在等他们,他们竟一点动静都没有。

当然是因为小白了,除了小白,还有谁能阻挡他们的脚步。

“臭小子,什么时候不拉,偏偏刚换好衣服拉屎,欠揍是不是?”林怡然正在换自己的衣服,一身新衣服就这样被一泡屎给毁了。

苏小兰要过来帮忙弄,被林怡然挡住了,“我说要放个尿片,他老子不让,让他老子搞去。”

苏小兰抽了抽嘴角,夫人用王爷跟用小丫头似的,自己倒底是上前帮忙,还是不帮忙,进退两难。

夏宗泽却乐呵呵一笑,伸手就拽了儿子的小裤衩,转头朝床头柜上拿了一件干净的小裤衩,三两下就穿上了,“你老娘想难住你老子,你看,难得住吗?”夏宗泽得意的说道,“每天夜里,都是谁帮你换的,儿子,这下你该知道了吧,是你老子,将来你可得听老子的话,知不知道,不听,上巴掌!”

林怡然叫道:“小兰,快来帮我,外面一堆人等着呢,五月的太阳又晒,赶紧让大家伙回府城。”

“是,夫人!”

在苏小兰的帮助下,林怡然终于换好了半正式王妃礼服,对夏宗泽说道,“赶紧啊,哥,天不早了,别让大家伙等。”

“知道了,就你心仁慈。”

“王爷大人,慈一点总是好的。”

“知道了!”夏宗泽高兴的抱起儿子,把儿子举得老高,都顶到船舱顶了,吓得她赶紧拍了他的胳膊,“小心!”

“嘻嘻……儿子,我还以为你老娘不疼你,原来也宝贝的不得了。”

林怡然叫道:“我宝贝儿子是放在心里宝贝,那像你整天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夏宗泽看了一眼林怡然,笑笑,转头叫道:“来人!”

李嬷嬷连忙从门口进来,“王爷——”

“抱好大公子。”

“是,王爷!”

“走吧,然儿!”夏宗泽伸出自己的手,神情不再嘻笑,甚至很严肃。

林怡然一下没适应,懵懵的把手伸到了他的手中,他握好她的小手,转身,踱着方正的官步,领着林怡然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

这严肃的份氛感染了林怡然,让她也变得严肃起来。

船舱门口是有品极的官员,楼下,是低等官员和胥吏,他们在见到夏宗泽出来后,纷纷跪下行礼,“王爷——”

“王爷——”

……

“王妃——”

“王妃——”

……

行礼声,彼起起伏。

林怡然微微转头看向夏宗泽,只见他威严的抬了一下手,“各位请起!”

“谢王爷、谢王妃!”

……

真的很久没有见林怡然了,方咏言随着行礼的人群站起,目光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可她却微抬着头看向她夫君,犹如一株幽兰,在不经意间散发出令人心醉的幽香,看向她夫君的眼神,专注而美好,眼神里饱含着欣赏、崇拜、欢喜、爱慕。

这样的林怡然真是好看极了,虽然她欣赏的对象是他夫君,可是方咏言的心还是莫名的赞赏,她永远都这样与众不同,这样吸引人的目光。

千里迢迢赶过来,参加林怡然儿子的满月酒,眼前一幕,既有尘埃落定般安尉,又有莫名般愁怅,这就是此刻方咏言的感受。

行完礼这后,夏宗泽轻牵林怡然的小手,离开了这条住了一个月的战舰,踏下跳板的那一刻,夏氏夫妇不约而同的看向二层楼高的战舰,又转头看了看他们的儿子。

宁王给他们儿子娶的大名已经随着赏赐的圣旨到了,——夏蕴和,字子战。按道理,字要等弱冠以后再取,但他的出生实在太特别了,宁王忍不住给他取了这样的字。

至于名‘蕴’,是积聚、蓄藏的意思,又作万物尽然,而以是相蕴之意,不言而喻,蕴和之意是希望天下太平之意。

坐上回通州的马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林怡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窗外风景如昨。”

夏宗泽伸手把小妻子搂在怀里,嘴唇轻轻的亲着她发顶:“那天晚上出城的情形,我都让桑将军讲给我听了。”

林怡然有些惊讶:“为何让他讲?”

夏宗泽得意的回道:“我要让他看看,我夏宗泽的妻子比男儿也毫不逊色。”

“你呀!”林怡然娇嗔的横了一眼男人,叹道:“我也是被逼上梁山上了。”

“然儿,要不是你,那天下午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夏宗泽心有余悸的抱着林怡然。

林怡然偎在夏宗泽怀里,说道:“我想能拖一会是一会儿,没想到终于成了。”

“然儿,你就是上天派给我的福星。”

林怡然被夸得不好意思,故意说道:“是上天派来折腾你的小鬼。”

“别胡说!”

“嘻嘻……”

既便没有大办,一个王爷儿子满月,那阵仗依然让普通人望尘莫及。

刚进城门,城门口就拥了大大小小数百名官吏,如果不是为了哀悼死去的几万将士,炮仗会放得满天飞,可是为了尊重死去将士们,夏氏夫妇没让人放一个炮仗。

马车进了城门,缓缓的行驶在大街上,大街两边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战后,劫后余生,一个新生命降临,给了人们无限希望,更何况又是一个战神王爷的儿子,更是让人们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马车队接受着人们欢迎的注目礼,缓缓向城北大营而去。

马车里

看着外面热闹的人群,夏宗泽轻轻说道,“如果可以,我真想告诉世人,是你救了全城的人。”

林怡然摇头:“和那些死去的将士们比,我不过是占了王妃的名头,拥有你的资源,挣扎了一下,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和你的将士们努力得来的。”

“然儿……”夏宗泽动情的把小妻子拥入怀里,“你总是这么清醒。”

林怡然轻叹:“这不是清醒,这是事实,是他们用血肉之躯成就了宁国,成就了你。”

“对,是他们成就了我。”夏宗泽动情的赞同。

通州城北军队大营驻扎处

曾经驻扎了近七万人的大营,此刻只多不少,为何呢?当然是凌齐轩和聂麦的两股大军加入了其中,营地又往外扩充了不少。

此刻,军营操练场上,摆了很多桌子,桌子不够,甚至就放了一块布在地上,上面放满了大碗小碗,里面盛满了菜,热气腾腾。

而军营西北角,近千只铁锅埋在地上,正同时进行煮食。

炊事营门口,吕振宗正在和军需官交接最后的食材。

“兆将军,所有的鸡鸭鱼肉、果蔬都齐了,这是清单,已经让人收货的书办们签过字。”吕振宗拿着清单说道。

兆将军伸手接过单子,浏览了一遍,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半个月后,你来结银子。”

吕振宗笑道:“兆将军,这些货物,王妃说了,不要银子,都送给将士们了。”

兆功喜得眉毛动了动,“行,我知道了,我会上报给范先生。”他暗乐,给王爷省银子了,转念又一想,这不是左手腾右手嘛,王妃跟王爷还分啥,要啥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