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得知您怀孕的第二天,严总深刻思虑过后,找我拟的遗产分配书。”胡一建跟着聂声晓坐下,缓缓开口。

因为聂声晓的样子,很显然对他这么早拟这种东西感到讶异。

“并且他早就发现了严老先生所从事的不安全工作。”胡一建补充了一句,看到她眼皮一跳,笑道:“其实你也不要怪他逞强,那不是逞强,他真的有那种能力为严老扳回局面,要不是……”他没再多说。

“这是半个月前才签的字?”聂声晓摩挲着严景致的字迹,三个字龙飞凤舞,一如他张扬的个性,看似墨迹还没干,然后她摸了摸,竟没有一点糊掉。

“是的,也就是在去狮虎山出任务前,严总对这份文件很重视,修改了不下十次,虽然每一次改动的都不大,但他对你们真的很重视。”胡一建顿了顿,“他可能也猜到这次任务有危险,所以才会临时叫我过去签字,其实对于令公子那部分,他思考的时间更久。”

聂声晓这才发现整篇文件几乎没出现袅袅大名严江河,抬头看了胡一建一眼,“他在想什么?”

黄韬这时候打断他们,“童欣过来了,我先去外面接她。”

听到童欣,聂声晓眉头有刹那的柔和,点点头。

胡一建言归正传,异常严肃地告诉聂声晓,“严总认为,身为一个男人,他的儿子,不需要做任何人的继承人,他应该有能力撑起自己的一片天,也正如您当初对令公子的教导一样。”

聂声晓看着这文件,深吸一口气,还真是他的行事作风,一分钱都没给袅袅留。

孩子还小,尚且不懂,倘若以后懂了……

“夫人。”胡一建打断她的思虑,“我刚刚在门口也见了令公子一面,小小年纪眼神坚定,将来是个专注做大事的料,请夫人不要忧心,我今年五十八,看人也看了多年,相信自己的判断,你也应该相信严总的判断。”

聂声晓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单看这份文件就知道严景致平时的工作量有多庞大,业务范围有多广,涉及动产、不动产,涉及房屋、股票和产权,还有隐藏的市值估价。

本来以为可以暂时先帮着黄韬先撑一下,可是完全没那么能力,袅袅无法在一夕之间长大,这便造成一个巨大的问题。

严氏辰东,很有可能随着经营人的消失而随之在人前慢慢消散。

“辰东……”聂声晓担忧地看着胡律师,“现在怎么样?”

“这个你具体得问问你们的黄总经理,我现在只知道市场上对辰东估值并抛出橄榄枝的,不止三家。”胡一建说的缓慢,生怕她难以消化。

可是聂声晓还是难以置信,站起来不安地走来走去,“三家。”

“为什么会这么快,大家都现在都还不敢确定他死了!”聂声晓说着情绪又上来了。

“夫人,只怕严总的存活问题,我实话跟你说,除了你一个人不确定意外,所有的人都当成了既定事实。”胡一建是律师,凡事摆出事实。

聂声晓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她刚刚以为自己在卫生间里已经收拾好了所有情绪,但当胡一建这么说的时候还是在拼命克制自己的情况下才能忍住不爆发。

“对不起,我是想让你早日回归现实。”胡一建对着她低了个头,“有些事情,只要我们接受了,其实活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说不定以后会出现让你开心的事,而且还不止一件。”

病房外面的黄韬和童欣坐在一起,捏着她的手,无声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