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姚沁雪皎好的面容上仍旧挂着那温婉的笑容,莲步轻移,姿态端庄的来到苏毓卿面前。

“毓卿妹妹,你这画,姐姐着实喜欢,不知毓卿妹妹能否割爱,将这幅画赠予姐姐我呢?”

姚沁雪同姚沁芳不同,虽是尚书府的嫡长女,年龄也比苏毓卿要大上三四岁,可是跟苏毓卿说话时,半点架子都没有,给人的感觉自始自终都是那么的谦和温婉如风。

不得不说,苏毓卿对这姚沁雪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温婉如兰的女子将来要被送进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腌臜地儿,最后在老皇帝驾崩后,因身下无子亦无女而被送到感业寺,自此青灯古佛了却残生,境地不可谓不凄凉。

望着姚沁雪面上那温婉的笑容,苏毓卿掩去眼里的唏嘘,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挚,十分爽快的答应道:“姚姐姐真是太客气了,毓卿还没谢过姚姐姐刚刚对毓卿的照抚,姚姐姐喜欢这画,便赠予姚姐姐了,只是毓卿笔法拙劣,还望姚姐姐莫要嫌弃。”

眼见苏毓卿答应的这么痛快,同她说话的时候,更是不见半点扭捏和恭维,姚沁雪不由更加欢喜,脸上的笑意更深,对苏毓卿的态度也越发的亲和起来。

就在这时,尚书府的马车也已经准备好了,看见姚沁雪还在跟苏毓卿说话,尚书府的当家太太赵氏便派小丫鬟过来催了一趟。

姚沁雪见自家母亲来催,答应了一声后,便又转头对着苏毓卿再次真心的谢道:“既如此,姐姐就多谢毓卿妹妹了,难得一个像毓卿妹妹这般投缘的人儿,姐姐本想跟毓卿妹妹多聊两句的,奈何时候不早了,母亲又催得紧,毓卿妹妹要是不嫌弃的话,改日我再亲自下帖。请毓卿妹妹到尚书府一叙,到时候,咱姐妹俩再好好聚聚,说起来。我爹那里可是藏了不少好画哟。”

姚沁雪说完,还难得调皮的朝苏毓卿眨了眨眼睛,苏毓卿见状,忍不住“噗嗤”一笑,对姚沁雪的好感更是倍升。乖巧的点点头,苏毓卿也冲姚沁雪眨了眨眼,语调轻快而明亮的应道:“那毓卿就等着姚姐姐的花帖,天色不早了,姚姐姐快写回去吧,要不夫人该着急了。”

“嗯,那我便先回去了,改日毓卿妹妹到府上来,我再好好答谢毓卿妹妹。”

看着时辰,确实是不早了。姚沁雪也不再多做停留,从善如流的跟苏毓卿道一声别之后,便施施然的转身,领着小丫鬟往自家马车那走去。

就在刚刚姚沁雪和苏毓卿说话的时候,性子急躁的姚沁芳又差人来催了一遍,瞧见自家姐姐回来,姚沁芳有些嫌弃的对着姚沁芳道:“姐,你跟她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一个翰林院侍读家的女儿,自己还是个给人做衣裳的。哪能跟咱们比,姐跟这样的人来往,也不怕平白拉低了咱们的身份!”

自己这个妹妹是个什么性子,姚沁雪是知道的。看着姚沁芳那一脸的不赞同,姚沁雪只是淡然一笑,并不多作理会。

就在众宾客皆都散的差不多的时候,北郡王妃才带着邹敏回到自己的院子,一回到院子,北郡王妃便将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都打发了出去。只留钱嬷嬷一人在身边。

端起长几上早已备好的香茶呷了一口,北郡王妃揉揉隐隐跳痛的眉心,有些不赞同的对着坐在自己旁边的邹敏尽量温声道:“敏儿,你今日的做法有欠思虑了,那苏家的大姑娘不过一小户之女,你又何必跟她置气?”

听到北郡王妃的话,邹敏混不在意的撅撅嘴,照旧满脸不屑的道:“哼,我就是看不惯她,谁知道她运气这么好,竟然被她躲了过去。”

一想到这,邹敏对苏毓卿就更加的不喜,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满是与其年纪不符的戾色。

北郡王妃坐在旁边,将邹敏对苏毓卿的不满全都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轻笑,北郡王妃不动神色的按下心底的思虑,转而跟邹敏说起别的话语。

就在北郡王妃同邹敏说着话的时候,苏毓卿等人的马车已然走在半道上了。

苏毓婉坐在苏毓卿的马车里,看着苏毓卿闭着眼睛靠在马车壁上,几次欲言又止。

苏毓卿虽然闭着眼睛,但还是能感受到苏毓婉投过来的目光,暗叹一口气,终是收起刚刚的神思,睁开双眼,望着对面的苏毓婉主动问道:“三妹妹,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跟大姐姐说?这里没有旁的人,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

苏毓婉的性子实在绵/软了些,平日里见到她,连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就这样的性子,日后即使不嫁给王家,也是要处处被姑婆拿捏的,因着上一世苏毓婉对她有过一份照念之情,苏毓卿对苏毓婉还是愿意多尽一份心的。

苏毓婉胆子本来就小,在见识到苏毓卿之前整治梨香园时那雷厉风行的手段后,苏毓婉对苏毓卿这个嫡长姐更生敬畏。

突然听到苏毓卿的问话,苏毓婉先是吓了一跳,在对上苏毓卿那双温和而沉静的眸子后,苏毓婉又莫名的有些心安。

又看了苏毓卿一眼,苏毓婉捏着手里的帕子,泯了泯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轻声开口道:“大姐姐,毓婉总觉的那邹家姑娘所作的诗有些古怪,那样的诗境不像是邹家姑娘那样……那样性格的人能做出来的。”

苏毓婉说完,便一脸紧张不安的看着苏毓卿,生怕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而惹着苏毓卿。

苏毓卿倒是没想到苏毓婉会跟她说这个,闻言,精致如黛的弯眉不由轻轻一挑,如蝴蝶般扑闪的大眼睛里快速划过一分诧异。

对于邹敏所作的那首《题菊/花》,苏毓卿也觉察到了几分古怪,正所谓,境由心生,邹敏的这首《题菊/花》太过孤傲,与邹敏所表现出来的性情倒是有些不符了,不过这又如何,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思及此,苏毓卿不再继续琢磨邹敏的那首《题菊/花》,而是笑着将视线定在对面的苏毓婉身上,温和的道:“三妹妹,这话跟大姐姐说就行,日后莫要再跟旁人提起,三妹妹诗词造诣倒是不错,回府后,大姐姐会跟祖母提提,请祖母帮妹妹请个女先生,到时候,三妹妹可以跟先生好好学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