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名显京兆

正如李承乾所言,杨成洲在县衙张继初那里并没有询问出什么特别有价值的讯息。

表面上一切正常,他的儿子杨善也看似并无罪过,但是唯一有些不正常的就是主审太子殿下对这件案子的态度。

明明一天就可以结束清明的案子,可是这位太子爷却一拖再拖,今天下午甚至连审都不再去审,直接称病歇堂,更奇怪的是,一向可以随意探视的普通县狱,这几日也被太子殿下给下了严令,除太子特允之外,不再许任何人进出。

这些张继初口中的不解与反常,个个都成了杨成洲猜疑忧虑的对象,无形之中,对于杜荷之前在学堂之中的那种隐约的威胁也是更加相信了几分。

“马万里那里,可有了什么动作?”从县衙出来,杨成洲一脸yin郁地轻声向随仆杨九询问。

与左司员外郎马万里的儿子相比,他们家善儿至少在明面上一直都还没有定罪,而马得草,盗用吏部公文,指使旁人假冒吏部公差,还有与人合谋伤人ing命的罪名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跑掉,杨成州相信,现在的马万里,当是比自己还要着急得多。

只是,希望这个马万里不要像他儿子一样,一心想要将所有的罪名全都推到自己的儿子身上,所以,对于马万里这个潜在的隐患,杨成洲亦是不得不防。

事实上,在接到杨方送回的那封信笺之后,杨成洲就已派人秘密监视起了马府的一切举动,原本是想看到了关键时刻,好与马万里汇力一处,共同营救自己的儿子,但是现在看来,他与马万里,是注定不能走到一处了。

“回老爷话。”杨九恭声回道:“中午时刚得来的消息,从昨日马常回府送回信笺之后,马万里一直都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在今日清晨,马万里直接行至中书省,像是主动向中书令温大人认罪令罚。”

“哦?这件事情确定吗?”杨成洲的眉头一挑,多少有点不可思议,马万里可不像是那掉刚正果决之人啊,怎么这次行事却是如此反常?难道他真的要置自己幼子的生死于不顾了吗?

“确定。”杨九回道:“中书省对马万里的责罚已经下达,纵子妄舟,监管不利,不过念在他能大义灭亲,主动认罪,所以,中书省对马万的具体责罚为,留职反省,停俸两年。”

“留职反省,停俸两年?就这些?”杨成洲颇有些诧异地回声反问道。

原本,按着杨成洲之前的设想,因为幼子马得草的牵累,马万里这次便是不死也得脱成皮,至少,他在左汞衙men的前程也会就此断绝,原以为这厮会因此而起鱼死网破之心,利用现在的手中所握职权,搞一些风雨出来,不想现在,这件事情就这么云淡风清地让他给度过去了。

留职反省,停俸两年,仅是失职一条,就足以让马万里身败名裂,退出左司,可是为何这次,温彦博那老东西会给出这么轻的一个处罚?

这其中,定有古怪。

马万里愿意舍弃自己的儿子并主动去中书省认罪,本就透着一丝邪men与反常,而中书令温彦博那厮,则更是给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从轻处罚,什么时候这个一向严厉不询i情的中书省的头头儿也变得这般仁义宽宏了?

“马万里现在正窝在家中,没有分毫动作,看样子似真的已经断了想要营救其子的心思。”杨九轻声回道:“不过,老爷让我等关注着的另一个人,这两天却是一直都没闲着。

“王耿王逸臣?”想起此案中的另外一个主要人物王员,杨成洲不由轻声向杨九问道:“他都做了些什么?”

“在得知侄孙王晟牵扯到人命官司之后。”杨九道:“王逸臣一直都在各个衙men及相关官员之间来回奔bo,托关系,找men路,甚至连他们太原王氏在长安的大半关系都用上了不少,看得出,对于这个侄削,王逸臣很上心。”

“太原王氏?”听到这个,杨成洲不禁又深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自己一直担心并防备着的马万里没有任何动作,而自己认为最不可能出动的太原王氏这一次却意外地跳了出来。

想那王员,只是王氏旁系的一个不成气不足道的小辈而已,为了他,王逸臣那老匹夫竟舍得动用他们王氏在长安所隐藏的势力,值得么?

但是,不管值与不值,人现在确实这么做了,而他们这般行事所导致的直接后果,那就是他杨成洲的儿子必会成为他们的矛头所指,若是让他们将罪名推卸成功的话,那他们家善儿这次,可就是真的会凶多吉少了。

“王九!”想到此处,杨成洲的心中一紧,ing直身子,猛地出声向杨九吩咐道:“你现在就骑快马返回长安,让杨申他们动作快些,务必要在日落之前将那些财物尽数带到!如有怠慢,回去之后,老夫打断他的狗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