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强求,这个女孩有她自己的骄傲,从他认识她那天起,就知道。

点点头,慕奕阳收回戒指,“聆恩,抱歉。”

“你与我,已经说了太多次抱歉。”白聆恩笑,笑容苦涩,可以与她那杯咖啡相比。

慕奕阳重瞳深色,淡淡摇头:“说再多,也总觉得还是欠你多一句。砦”

“如果你真的觉得这么亏欠我,不如弃了夏郁沫,还与我在一起?”这一句,半是玩笑,半是试探。用她最后的自尊。

慕奕阳看着她,眸色讳莫。

白聆恩突然叹口气,自嘲一笑。很庆幸,他只是保持沉默而没有给她回答。就是这样,才勉强给了她最后的尊严。

“刚才,我只不过开玩笑。鳏”

“聆恩……”

“若是慕总真的觉得亏欠,不如答应我一件事?”

慕奕阳不语,似乎在考虑。

白聆恩突然有些烦躁,端起桌上咖啡大口喝下,满嘴的苦味蔓延:“就算,就算我们不再是未婚夫妻,也总算是相识五年的朋友,你就连一个忙,也不肯帮?”

“只要不威胁到她的利益,我自然不推脱。”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真的很可笑。眼前这个男人,就在昨天,还那么温柔的待她,只不过夏郁沫受了一丁点的委屈,他便再装不下去。

其实早就有端倪可寻,认识五年,相守也有一年,他不肯碰她,从来不肯。两人会接吻,但他从来不肯到最后一步,就算是她苦苦的放下尊严去诱惑,他也能守住底线。

为什么?是否他心里早就知道,有一天,他会回到夏郁沫身边。

“奕阳,我不过是想请你跟我去一趟B市,向我父母解释一下。”

慕奕阳微怔,声音清淡:“抱歉,是我没有思虑周全,这一趟,我该去,负荆请罪。”

“不要再说抱歉!”白聆恩低低的吼,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她伸手抚了一下头发,淡淡说:“负荆请罪倒不必,只是或许我父母很难接受,我希望我们能缓缓和他们说,可以吗?”

“好。”

两人至此,一时无话。

突然,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

白聆恩看慕奕阳拿出手机,嘴角几不可察的上扬了一丝弧度,不大,却让她足够看清。

修长的指在手机上轻点几下,他将手机放回口袋,抬眸,一怔。

不知何时,对面的女孩,早已经泪流满面。

“聆恩?”重瞳深深。

“抱歉,我失态了。”快速擦干泪水,她咬紧下唇,低着头。

慕奕阳看着她,却未开口安慰。他知道,现在多一份的温存,都是对她的残忍。

有时候,长痛不如短痛。

又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坐不住。不舍得家里的那个人等。

慕奕阳眸色如讳,低声叫她:“聆恩。”

“要走了吗?”白聆恩抬眸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

慕奕阳点头。

“嗯,好。”说完好,她却绞紧了手指,在他站起身走过她身边的时候,猛地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眼睛一眯,慕奕阳低眸看向她。

白聆恩仰起头,说:“还有一件事,等一下。”说完,她从包里拿出一瓶白色的药瓶。

慕奕阳身体猛地一颤,肌肉忍不住紧绷住。

白聆恩好似未曾发现,将药瓶塞进他掌心:“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这药,不能多吃,最多一星期一颗,数量我都已经算好,吃完了,我会联系你。”话说到这里,顿了顿,她声音苦涩:“你放心,这或许是我们最后的联系。”

“抱歉,聆恩,还有,谢谢你,五年的陪伴。”

“五年,也终究抵不过你们的二十年,若论时间,我输了,就是输了。若论别的,就是此刻,我也能说,慕奕阳,我爱你的,不会比夏郁沫少一分!”

……

水景园。

刚进门,眼前一花,身上猛地窜上来一团。

慕奕阳赶紧双手托住她的腰臀,低头和她鼻尖抵着鼻尖,四目相对。

她弯弯眼角,嘴角也弯弯,“去哪里了?”

“去见聆恩。”没打算瞒着她,说完,他抱着她往里走。

夏郁沫一怔,把头埋在他肩上,任由他抱着自己走到沙发上坐好。

“都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说我非某个小女人不要,然后被扇了一巴掌,还被泼了一大杯水。”

夏郁沫“噗嗤”一声笑出来,捏着慕奕阳的耳朵:“你骗人,白聆恩才不会做这些,白聆恩是个好姑娘。”最后一句,她小声的说,说完,又挺直腰板瞪着他:“虽然白聆恩是个好姑娘,不过你还是不许和她在一起。我就是坏,你也只能跟我在一起。渣男配贱女,绝配

。”

她自顾自的傻乐,没防备,腰肢忽然被他死死捏住。

抬起眼,撞进他深渊般的重瞳,那里面凌厉阴冷,就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

“你说什么!”他一字一顿:“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有胆子,你就再说一遍!”

夏郁沫心脏一紧,控制不住的身体颤抖。

她刚才说了什么,说他是渣男,所以他生气了吗?

“慕慕……”夏郁沫抬手揽住他的脖颈。

慕奕阳却冷着脸,将她的手扯下来,力道不重,却让夏郁沫狠狠的疼了一下。

淡淡睨着她委屈的脸,他不让自己心软,继续说:“我让你说。”

“你,生气了吗?因为我说你是,是……”是渣男,所以生气了吗?

“你!”慕奕阳简直能气死。修长的指捏上她的下颌,对上她湿漉漉的眼:“我不管你的小脑袋里怎么想的,是我非你不可,夏郁沫,我这辈子非你不可。要说贱,也是我,但我不允许你这样说你自己!”

心里酸酸的,又涨涨的。五年,他还是她的慕慕,那个最疼她,最爱她,最宠她的慕慕。

“哇!”的一声大哭,她抱住他的脖颈,眼泪鼻涕蹭在他身上。

慕奕阳一愣,随即冷着脸抚上她的背脊,和铁青的脸色相比,他的动作却轻柔。

她这样子,让他觉得自己刚才也是过分了。但他不许她那样说自己,却是必须要给她的教训。

等她哭的差不多了,慕奕阳放开她,拿了茶几上的纸巾,递给她。

夏郁沫擦了擦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抽泣着指着他的衣服:“脏,脏了。”

“嗯,被某个人弄脏的。”他淡淡的说。

夏郁沫脸上一红,想起自己刚才居然拿他的衣服当纸巾用,真是,太丢脸了,小手伸过去揪了揪他的衣袖:“你脱下来,我给你洗干净。”

“沫沫还会洗衣服了吗?”慕奕阳嘴角轻勾。

夏郁沫嗔怪的看着他,撇嘴:“当然了,不仅会洗衣服,什么换灯泡,修水管这些,我都会一点的。”

五年。这就是她的生活。

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可能会有点危险。现在两个人刚刚重新开始,虽然是重新开始,但有一些东西,还是不能够去触碰。因为现在他们的关系,还有一些脆弱。

“好,你给我洗。”笑了笑,他捏了一下她的鼻尖,站起身。

夏郁沫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两个人上楼回卧室。

他脱了衬衫,夏郁沫又说:“裤子我也给你洗一下吧。”

“好。”

抱着慕奕阳换下来的衣服和裤子,夏郁沫下意识的伸手进裤子的口袋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东西,别一起给洗了。

鼓鼓的,她掏出一个白色的瓶子。

“这是?”

慕奕阳转过头,突然伸手夺下白色药瓶,眼神一暗。

“慕慕?”夏郁沫疑惑,走过来,“是什么?”

“没什么,感冒药而已。”慕奕阳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将药瓶收进抽屉,上了锁。

夏郁沫没注意慕奕阳上锁的事情,只是担心的问:“你感冒了?要不要紧?发烧了吗?”

“没事,只是有点预兆,吃药预防一下。”

“那也要小心,算了,一会儿我把衣服泡起来,给你煮点姜汤喝吧。”

“好。”

两个人甜甜蜜蜜,就哪里也不去,就窝在别墅里,一起看电视,有时候相视一笑,满满的都是幸福。

“真不想回去。”夏郁沫趴在床上,看慕奕阳弯身给她收拾行李箱。

衣服整齐的叠好放进去,又装了一些夏郁沫爱吃的零嘴,慕奕阳拉好箱子拉锁,把箱子放在门口。

返身回来,刚坐下,夏郁沫就立即滚到他身边,头枕在他大腿上,悠悠叹息:“我不想回去,你听见没?”

“那就不回去。”他摸摸她的头发,淡声说。

“不行,电影还没拍完,怎么能罢工。”夏郁沫说完,抱住慕奕阳的手臂,“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犹豫一下,慕奕阳觉得还是要和夏郁沫说一声。

“其实,我也要去B市。”

“哎?你去干什么?”夏郁沫猛地坐起来,兴奋的搂住他:“那我们可以一起坐飞机去吗?太好了。”

“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

“为毛?”

“聆恩的父母住在B市。”

慕奕阳说完,夏郁沫一愣,随即放开他,坐好:“你要去见她的父母吗?”

“嗯,解除婚约的事情,不能让聆恩一个人面对,这是我的责任,不能逃避。”

头,抵在他肩膀上,她声音低低的:“慕慕,我太坏了,我和聆恩抢了你。也不是,你本来就是我的,我把

你要回来,这样做不对。也不是……”

说来说去,她把自己说的脑子乱七八糟的。

他轻轻叹息,摸摸她的后背:“好了,不要说了。”

“你和她,是怎么在一起的?”

静默了一会儿,夏郁沫问。

慕奕阳手指一僵,避重就轻的说:“聆恩的老师是我妈妈的老同学,就那样认识的。”

“哦。”闷闷的点头,夏郁沫想了想,道:“你去吧,我不生气,也不嫉妒。这是应该的。慕慕,你和白聆恩的父母好好说,求他们原谅。”

“好。”

……

送夏郁沫去机场,一路上,她的手死死的拉着他的不松开。

慕奕阳嘴角勾着笑,随她了。

要登机前,夏郁沫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眼睛从帽子和口罩中间露出来一点,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