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两个孩子半夜三更才回来，还在家里打了一架……”
老爷子叹了口气。
其实之前，北沐景和北沐白也经常拌嘴吵架，一见面就掐，他一直都没怎么放在心上，两兄弟有心结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开的。
“但这几年，大概是真的老了……”老爷子渐渐没了笑容，皱了皱眉：“不太喜欢看到这种兄弟不睦的画面，之前看着厉家那么和睦心里就很羡慕，那天婚礼上见着人家也那么和睦就更羡慕，也想享一享天伦之乐。”
向绾终于明白老爷子的意思了。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笑了一下：“伯父，您说了这么多……我大概明白了您的意思了，没关系，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老爷子之前这一番模棱两可的话全都是在铺垫，也算是迂回着不想让向绾脸上挂不住，她明白，但这样钝刀子割肉只会让她心里更难受，还不如直接来个痛快。
老爷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头：“好，那我就直说了。”
向绾白着脸没说话。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很懂事，我也不逼你……”老爷子斟酌着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心疼孩子们，这事儿，你……选谁，就做个解脱吧。”
老爷子虽然人老成精脸皮够厚，但跟一个晚辈这么直白的说话还是有点尴尬，脸上挂不住。
向绾本就苍白的脸一瞬间更加面无血色，脸上却觉得有些发烫，好像被人当面泼了一盆热水，浇的她脸上火辣辣的。
老爷子看她嘴唇紧抿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也不忍，长长叹了口气：“孩子啊，别怪伯父说话难听……这件事再拖下去对你自己也是折磨，你自己好好拿个决断吧，别再让孩子们心存期待又空余失望。”
“……”向绾想说她早就已经有了决定，现在也正在努力好好生活，但咬着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当然还是希望你们都能舒心，但世事难两全，孩子，我明白你们年轻人的心思一会儿一变，但这次你有了决定就不要再后悔。”
“如果你还是忘不了沐白，那就不要管会不会伤害小景，小景那孩子对很多事情都心里有数的，他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
“如果你真的决定不再给沐白一丝一毫的机会，那就跟小景抛开一切好好生活，沐白那边我会去收拾他，不让他再去打扰你们。”
向绾死死咬着唇，拧眉看着他不发一言。
“但是，你如果继续选择小景，我希望你们之间是因为还有爱情，不是因为别的外在因素。”老爷子看着她眼里拼命克制的眼泪，起身过去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一下：“孩子，伯父今天话说的很难听，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只是希望你们都能早点解脱，你们都是好孩子，我都心疼的。你跟厉家那丫头算得上一起长大，现在看着她那么幸福圆满，难道就不会替自己觉得难过？”
向绾深吸一口气，眼泪终于克制不住掉了下来。
她死死咬着唇，克制着声音点头：“……我明白了，伯父。”
老爷子说完这些话心里不忍，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也待不下去了，直接带着人就离开了。
向绾一直面无表情的坐在茶馆里，眼神冷冷的，眼眶里还含着泪。
特别难过，心扉彻凉。
终于还是让人将她的脸皮一点一点用力撕了下来。
其实北家老爷子特别有耐心，这番话说的也很好听很委婉，向绾知道他已经给足了自己面子，但她还是很难过。
说来说去，她始终都是一个外人。
她一个人，毁了北家两个优秀的儿子。
老爷子说疼她们，但到底还是最心疼自己的孩子，怪她让两个孩子都跟着受罪。
向绾脑子里嗡嗡直响，一会儿想着早些年跟北沐景在一起的生活，一会儿想着她跟北沐白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想想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