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这是…”,那人话还没说完,已忍不住闷哼一声,左臂已然了无知觉。

“兄弟,行走在外,不得不防,我见你刚才贯于左手出拳,不得已先卸掉你一条左臂,放心,一会儿我便替你接上,过几天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但这几天嘛,你也就使不了拳了…”,蒋靖贴着那人耳边说道。

“大人…真是心细如发…”,那人喘口大气,说不出来该哭还是该笑。

“我相信你是那一队人马的领头人,所以特地邀你一行,你就坐在我这粮车上,我拉着你…”,蒋靖说着,便扶着那人上了粮车,“军务在身,迫不得已,如有得罪,还望理解。”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看向前方徐徐而动的粮车,长舒了口气。

“你们先行,我和大人一起走!”,那个领头人向看着自己的那几个壮汉嚷了几句,直到看着他们放心前行,才放心地在粮车上躺了下来。

“既知道路途难行,为何还要跑到泾县去买粮?”,可能是蒋靖觉得弄断别人的手臂有些愧疚,所以一坐上车,便开腔和那人聊起了天。

“泾县有人低价售粮,这种便宜不好捡,自然就要冒一趟险了,”,那人倒没有因为蒋靖把他的手臂搞脱臼了而不高兴,说话的时候仍是一副笑脸。

蒋靖倒明白这个人说的话不假,按说灾荒年,一些地主商人都爱囤积居奇,高价卖粮。但如今情况不同,世道越来越乱,私家屯多了粮,就有被抢的危险,所以他们宁愿低价卖掉,也不愿意把粮食砸在自己手里,比如蒋靖村中的程家。

“一次能买那么多粮,看来你家也挺有钱的嘛!”,蒋靖微微一笑,却没有什么嫉妒的意思,要是放在两年前,可能他还有些仇富心理,但现在却不会了。

“现在这世道,有钱却比不上大人这一身好功夫…”,那人“马屁”拍得倒是挺到位,既谦虚地把自己家里有钱这件事略了过去,又间接夸赞了蒋靖的好功夫。

蒋靖听了这话,心中有些高兴,但随之又有些黯然,“其实我要是家里有钱,就不至于来当兵了…”

“大人这身好功夫,不当兵岂不是可惜了?而且大人年纪轻轻,就做了军官,这事谁能羡慕得来?”,这人说话确实是漂亮,虽然句句在夸人,但并无做作之意,听来觉得甚是舒服。

“对了,方才还未与大人通报名姓,我乃吴县人氏,姓萧名汉,今能与大人相识,荣幸之至。”

蒋靖听这人自报身份,倒也不好太过拿捏态度,心想反正现在此人在自己控制之下,又加此时对这伙人的身份和事情已是信了七八分,便也不忌讳说明自己的身份了,“我叫蒋靖,泾县人氏,现任江州城千总,能认识你,也很高兴!”

“哦?大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江州城千总了?佩服佩服…”,萧汉想要拱手致敬,却发现自己的左臂根本抬不起来,不过脸上的赞叹之意依旧很真诚,“我今年十七岁了,可如今…却只能帮老父运运粮…”

“你比我大一岁,我今年十六…”,蒋靖此时说这话,倒没什么炫耀自己“少年有成”的心里,而是不知不觉起了与此人相交的心思。

“哦?大人今年才十六岁?原来我还痴长大人一岁,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