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秋风送爽,让人不仅感觉舒服,心里面也畅快,因此刚刚逃出盛夏的大头兵们终于不再蔫答答的,而是光着膀子,在大空地上踢起了蹴鞠。

迎着日头,蒋靖微微眯起眼睛,一甩额头上的汗,紧接着转身一个漂亮的空翻,将脚下的蹴鞠直直地踢进了空圈,赢得周围一阵阵叫好声。

而新入伍的郭洪却在岸边不停地忙碌着,甚至有时会跟着检搜过往商船,查缉运输物资,以及帮着搬东西,好像这样能够引起众人的注意似的。可看看不远处燃起火把,在蹴鞠场上越聚越多的人群,郭洪又不由得摇了摇头。

“甩过去,对…”,拿着酒壶的萧汉刚喝了一口,便对着在蹴鞠场上运球的蒋靖大喊了起来,“小心,你后面还有人!”

只见蒋靖连过三人,然后将蹴鞠轻飘飘地踢起,直跃过对面刚刚冲过来的一个人,猝不及防间,便再次跑到前方,将蹴鞠踩在了他的脚下。游若蛟龙,动如脱兔,就像水中的鱼,又似空中的鸟,身形步伐竟让观看的人有一种眼花缭乱之感。

前方已是空无一人,凭着蒋靖的身手,只需一抬脚,便能轻易地将蹴鞠踢进去,却没想到他在原地一个倒挂金钟,却把蹴鞠紧紧地踩进了地下,“今日到此为止,全体练兵场集合,继续训练兵阵!”

“扫兴,真是扫兴!”,兵士们似乎早就料到蒋靖会来这一招,虽说有几句轻微的抱怨,可还是老老实实地跑去练兵场集合,谁叫大家都对这个年轻的千总佩服得紧呢!

蒋靖看着众兵士有秩序地散去,不由地会心一笑,朝留在原地的萧汉招手示意,两人便默契地跟在众人后面走了。

事实上蒋靖很珍惜现在的机会,因为凭着他的职位,很难同时调动那么多人去训练兵阵,可由于自己如今把守洛河口岸,便可以同时指挥那么多兵士,将兵书上的法子付诸实践,于是他每天变着花样地给士兵训练,不知不觉中也有了很大的提高和更深的见解。

“汉哥,平日间少喝些酒,总归对身体不好的。”,看着众士兵一点点散去的蒋靖,声音已是有些嘶哑,却没想一个转身,竟看见萧汉还未离去,而且瘫坐在练兵场下,一个劲儿地喝着酒。

“蒋靖,你说…你说你们江州城的长官…还真是不太地道…”,萧汉可能喝了不少酒,此时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上次你运粮…情况也算够凶险吧?竟然没升你的官,不好…这可不好…”

“升职哪那么容易?我现在做个千总,已经高兴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要放在两年前,我哪敢想这些?”,蒋靖叹口气,顺势坐到了萧汉旁边,“要说我的长官对我还算器重,要不哪能让我来负责把守这洛河口岸?其实说白了…就是找机会给我升官…”

“还是你的日子过得有意思啊…”,萧汉端着酒碗在蒋靖面前晃了晃,便又自己一仰脖子喝了下去,“我就不成了,每天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算计,刚赚点钱,没准就让土匪乱民给抢了,这世道活着…难啊…”

“你这么说的话,难道也是想和我一样去当兵不成?”,蒋靖知道萧汉的父亲最近身体不好,因此萧汉对于家中商事的负担越来越重,甚至连喜爱的功夫都疏于练习了,因此有意出言安慰,“其实你不明白,当兵也很苦的…”

“但是我现在过得…嗝…没意思…”,萧汉皱着眉头,将酒壶直接撂到了地上,“你有没有觉得…现在是被这世道逼着走,它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嗝…”,萧汉又忍不住打了个酒嗝,“我不想被逼着活,我要…要自己主宰!现在是乱世,乱世出什么啊?出英雄!英雄都在哪啊?在军伍!”

萧汉说着,便把目光定在了蒋靖身上,随即凑到他身前,绽起了一张笑脸,“你就是个英雄,我就想像你这样,自己跟着自己活!”

蒋靖听着萧汉的话,虽然少点逻辑,但却有些振聋发聩之效,说实话,自己有些不理解他的想法,要放在几年前,自己将会有多么羡慕他这种富家子弟的生活,可现在眼界阔了,也渐渐生出不满足的想法,因此对于萧汉现在这话倒颇有认同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