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帅…”,蒋靖见彭嘉禾亲自来探望,赶忙想要起身见礼,却发现周身疼痛,忍不住哎呦一声。

“哎,不必…”,彭嘉禾见状,连忙快步向前,一把扶住了蒋靖,“私下相见,不必多礼,还有,现在你该叫我叔父,而不是口呼大帅了吧,嗯?”

蒋靖见彭嘉禾如此,也禁不住心头一热,垂下头低低地唤了声叔父,虽觉有些别扭,但激荡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还扭扭捏捏地跟个大姑娘似的,哈哈…”,彭嘉禾刚想拍拍蒋靖的肩膀,却省起他身上有伤,连忙收住了手势,“你能平安醒过来,真是比什么都值得高兴啊…”

“劳得大帅挂怀,蒋靖…感佩不已…”

“诶,还叫大帅?”,彭嘉禾看着蒋靖笑了笑,“你好好养伤,打通州城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不过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多谢大…多谢叔父…”,蒋靖说着,便往上挪了挪身子,一旁的李雪晨也赶忙给蒋靖身后垫了个枕头,彭嘉禾见状,不禁会心一笑。

“其实攻打通州城,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趁现在士气正足,一鼓作气拿下它!”,彭嘉禾说着,便兀自叹了口气,“其实我也知道通州城不好打,但此城经营多年,如今失了…对我军来说,确实是一大重创,所以我才要努力将它夺回来!”

其实彭嘉禾这话是有两层意思的,一是指通州城一直以来为这支义军的大本营,骤然失去,肯定是一大损失。二是指李如松刚一死,自己就失了通州城,这对自己的领导地位巩固实在是大大不利,因此彭嘉禾才那么想要重新夺回通州城。

“您的心思我能理解,不过…您有几分把握能够夺回通州城?”,蒋靖看看彭嘉禾,皱着眉头问道。

“这…”,听到蒋靖这样一问,彭嘉禾不由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有把握,毕竟通州城…城防坚固,易守难攻,而且城中存粮、军械都很充足…但无论如何,通州城我是一定要打的!”

“这件事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我军刚刚经过大胜,士气正盛,而敌军大败,肯定是士气低落,况且我军又经过了两天的休整…我觉得这场仗,咱们一定能胜!”,彭嘉禾长舒一口气,然后重重点了点头,好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不过蒋靖看起来倒没有彭嘉禾那么乐观,只是在那里凝眉沉思,“虽能胜,不过恕我直言,很可能是惨胜,到时候纵使取下通州城,我军也必会元气大伤…”

蒋靖的话显然说到了彭嘉禾的痛处,只见他不由地长叹一声,“其实说到底,哪个地盘不是拿人命堆出来的?如果我能有好办法,肯定也不愿这样,但是通州…真的不能就此放弃!”

“大帅…或许我有办法…”,蒋靖吁口气,盯着彭嘉禾的眼睛说道。

“什么?”,彭嘉禾眉目一挑,“你说…靖儿,你说你有办法?”

蒋靖没有点头,只是转口问道,“大帅,恕我冒昧,敢问…通州城是如何失的?”

“这…”,彭嘉禾说起此事,虽有些犹豫,但并没有显得太不自然,“其实要是没有意外情况,那帮熊官兵是肯定打不下来通州城的,可惜…唉,怪我没有识破他们的奸计啊…”

“他们如何使诈?”,蒋靖看着彭嘉禾追问道。

“其实原因也有很多…”,彭嘉禾舒口气,慢条斯理地说道,“一是因为这几年地盘扩张得太厉害,甚至将许多驻守在通州城内的兵将全都分了出去,导致官兵来攻的时候,城内守备比以往都要空虚…还有就是当初官兵来攻时,他们竟然使诈,找了个假人来扮成你师父,使得城内军心不稳,最终…群情激奋之下,我率军出城迎战,想要救回你师父,没想到…却中了他们的埋伏,失了城池…”

“哦…原来如此…”,蒋靖点点头,表示理解,他知道李如松在义军中有着非常高的威望,如果拿李如松做幌子,就算是没有成功引义军出城,也会使他们军心打乱,从而为己方创造机会。

“如果当时我们据城不出,等待援军来救,断不会失去通州城,唉!”,彭嘉禾说到此处,痛心之情溢于言表,看来他当初对出城迎战也是极为不赞同的,可能是挨不过大家的压力,这才被迫出城,结果致使一败涂地,这也难怪他那么想收复通州城了。

“嗯…我明白了…”,蒋靖点点头,却又迎上了彭嘉禾的目光,“不过您刚才的意思也很清楚,如果城内官兵据城以守,坚持不出来,我们只能硬拼,那样的话,吃亏的还是我们,恐怕到时候情况也不会乐观…”

“说的是啊,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地方…而且我们必须要在一个月之内把通州城打下来,拖得太久,恐怕会等来朝廷的援军啊…”

“朝廷的大军应该不用担心…他们应该抽调不出人手往这派了…”,蒋靖嘀咕着,自己却又摇了摇头,“不成,还是小心为妙,必须一个月之内拿下…”

彭嘉禾见蒋靖好像正在苦思冥想,也不好多做打扰,只能在一旁静静看着,直到蒋靖抬起头来,他才凑上前去,轻声问道,“靖儿,可是想出了好法子?”

“啊?”,蒋靖此时才意识到彭嘉禾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的主意,因此连忙说道,“啊…有些眉目了…我之前就一直在思虑着对策,刚才又得了大帅的启发,因此现在有了些不成熟的意见…”

“好了,别谦虚了,赶快说说你的主意…”,此时彭嘉禾也顾不得和蒋靖说那些虚词了,“如果你想出了好主意,那我可真得代表三军好好感谢感谢你!”

“大帅言重了…我…啊…”,蒋靖刚想说话,却不料忽感一阵头晕目眩,原来他醒来之后,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并没有得到良好的休息,便又开始费脑费心,因此竟忍不住再次晕了过去。

“靖儿…”,彭嘉禾见状,连忙探身上前,心中也不禁懊恼起来:什么时候晕不好,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