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蒋靖那么一吼,那女子显是吓了一大跳,不由得一阵瑟缩,随即便“哇”得一声大哭了出来,然后便以头抢地,嘴中不住哭嚷着,“饶了我,求求你,求你饶了我…”

这女的一哭,好像是引发了连锁反应,大堂中跪着那些人,不分男女老少地全都哭着磕起头来,“大将军饶命,饶命啊…”

蒋靖见此情状,不由得眉头大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而守在堂中的那些士兵见蒋靖动怒,全都会意地挥着刀叫嚷道:“都不许哭了,安静点,不许哭了!”

一群拿着大刀的士兵在旁边威吓,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全都吓得停止了哭声,连个屁也不敢放了,而此时蒋靖已经离开了座位,走到了那个女子的面前。

“你是谁?认识我么?”,蒋靖轻抬起脚,抵到了那个女子的下巴上,“抬起头来!”

那女子吓得连啜泣声都没有了,脸也随着蒋靖的脚而轻轻抬高,最后终于和蒋靖冷峻的目光对上了,可甫一交汇,那女子便赶忙将目光给移开了。

“你是…”,蒋靖眉头微蹙,好像是在脑海中快速搜索着记忆,可无奈这个女子实在是面容模糊,再加上此时她脸上妆容都被哭花了,披散下来的头发也挡住了一半的脸,所以蒋靖最终还是没有记起来这个人。

不过还没等蒋靖说话,那个女子忽得紧紧抱住了蒋靖的小腿,随即放声大哭起来,“你饶过我吧,蒋…大…大将军,我错了,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对,我不该欺负…欺负祎瑶,你饶过我吧,是我错了…”

“你…你是…”,这个女子一哭,蒋靖突然想了起来,原来跪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子,竟是程祎瑶的姐姐“程白眼”!难怪她会那么怕自己,恐怕她以为是自己因为祎瑶的事情而来报复她。

“你怎么会在这?”,蒋靖后退半步,将小腿从“程白眼”怀中抽了出来,而“程白眼”也不敢撒泼,只是伏在地上轻轻地抽泣着,过了半饷,才低声答道,“我…我嫁给了这泾县的把总刘鸣…”

“你怎么会嫁给他?”,听到“程白眼”的回答,蒋靖不由得一阵纳罕。

原来当日蒋靖杀死罗文,火烧罗宅后,罗家在泾县的势力也就算倒了。而刘鸣阴差阳错被提拔为泾县把总后,他也就趁势利用自己的权力,干起了当初罗文在泾县做的勾当。

罗文当初在泾县的财势基本都是以他的权势为基础的,再加上时间也不长,所以也就谈不上稳固,而刘鸣反而一跃成为了泾县的“一霸”。

而程祎瑶的叔母当初本就是想借助罗文的权势,所以罗文一死,她就很快攀上了刘鸣,而且还把自己的女儿“程白眼”嫁给了他,从而实现了在泾县财势上的“强强联合”。

蒋靖在这里质问“程白眼”,她的母亲也吓得瑟瑟发抖,但爱女心切,还是忍不住爬过来,带着哭腔说道,“蒋将军,你饶了我女儿吧,当初是我不好,是我对祎瑶不够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求你放过我的女儿吧…”

“好了…”,蒋靖轻叹一声,将身子侧了过去,“我…我不是一个不识好歹的人,虽然…虽然你们当初对祎瑶不够好,但多少也算是照顾收留了她,更何况你们一个是她的叔母,一个是她的姐姐,她是个良善的人,如果我要是对你们做了什么,想必她也会怪我的…”

听到蒋靖这样,那母女二人不由得相视一笑,长舒了一口气,继而转过身忙不迭地朝蒋靖磕了几个头,“谢谢…谢谢蒋将军宽宏大量,不计…不计前嫌…”

“好了好了…”,蒋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们不用感谢我,要谢…就谢谢祎瑶吧,如果真依着我的脾气,虽说不会太为难你们,终归也要让你们俩吃些苦头…”

“谢谢,谢谢蒋将军,谢谢祎瑶…”,母女俩又陪着笑磕了几个头,而程祎瑶的叔母还假惺惺地问道,“祎瑶…祎瑶现在还好吧?”

“不劳你挂怀,祎瑶现在好得很,我也不会再让她受委屈的…”,蒋靖随口应了一句,便又将目光瞥到了跪在旁边的人群中。

“那就好,那就好…”,程祎瑶的叔母陪着笑,“祎瑶可真是好福气,能找到像蒋将军那么有本事的人,蒋将军也是厉害,当初大难…当初化险为夷,如今又那么威风,可…可真是厉害…”

“行了,不用吹捧我了…”,蒋靖背过身去,“你们俩下去吧,看在祎瑶的份上,我不难为你们…”

“诶,谢谢,谢谢…”,“程白眼”母女长舒了一口气,随即侧身看了看身旁跪着的这一群人,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拿着刀气势汹汹的兵士,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蒋将军,不知道…还有什么吩咐?”

“不干你们的事…”,蒋靖抬起胳膊,卷了卷袖子,“我这次是来找刘鸣算账的,不过看在祎瑶的份上,我就放过你们母女俩…下去吧…”

“程白眼”听了蒋靖的话,心中不禁一阵后怕,本来刚才心中还一直盼着刘鸣能够回来救自己,顺便帮忙教训一下这个嚣张到不可一世的蒋靖,可此时听他这样一说,程白眼瞬间便明白了:那个让刘鸣一大早急匆匆赶出去的乱军首领就是蒋靖,而此时泾县已经被他给攻下了!

“刘鸣家的仆人都下去吧,不干你们的事!”,蒋靖看着面前那跪在地上的一群人,轻声说道。

那些跪在地上的仆人听到这句话,如蒙大赦,全都左瞅瞅,右看看,然后慢吞吞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后一点点退了出去,屋子里的人立刻少了一半。

“你…”,蒋靖指着退去人群中的一个人,“你给我站住!你是这刘府的仆人吗?”

话音刚落,那个被蒋靖指着的人便被两个兵士给用刀拦下了,随即便转过身跪在地上大声解释道,“回蒋靖的话,我是这宅子里的管家,所以没有穿仆人的衣服,我…我可不是这刘鸣的家人啊…”

“真的?”,蒋靖那像刀子般的目光随即逼视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