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一只寒鸦划破这寂寥的夜空,却飞不出这茫茫天际。向下俯瞰,城中的那一抹鲜红最是夺目,很难有人在远处说清楚其中承载了多少喜庆与祝福,可谁都明白,这一点装饰掩不住城中秋风肃杀的寒气。

没有万家灯火,没有锣鼓笙箫,只是一片黑暗,曲径通幽,偶尔几个人影闪过,最终只剩下平坦的马道,坚实的城墙。唯一与平日不同的是,巡夜的士兵少了许多,稀稀拉拉留在城门看护的人也是松松垮垮,也许明日即将举行的婚礼对于他们的最大意义,便是能够换得他们片刻的懈怠与安宁。

没有想象中的查哨,因为出城容易进城难,可城外的寒气更深,夜幕更重,让混在队伍中的程祎瑶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一直静静守护在程祎瑶身旁的萧汉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生怕被别人发现,好在程祎瑶个子小,换上大几号的军服后,几乎把所有的女性特征都遮盖了,因此在夜色的隐蔽下,并不显得引人注目。

出了城门不久,这支人数不多的队伍便按照既定的计划四散而去,而萧汉和程祎瑶则不去看任何人,直往城东奔去。

城中境况如何,他们不得而知,也没有能力去管,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是将自己照顾好,不要给其他人添麻烦。

就这样尽力奔跑着,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直到脚上的鞋子灌进的湿气越来越重,直到他们渐渐地感觉到筋疲力尽,可城中人儿焦躁的心,似乎更加难熬。

迎亲的队伍已经拥在了李雪晨的宅子外,而蒋靖那边却已乱成了一团,马上就要成亲,新郎官却消失了,谁能不着急?可旁观者也愿意见到这样的热闹,跟着起起哄,撒撒欢,也不失为一桩乐事。

可乐子久了,也就让人笑不出来了,毕竟主角不登场,戏就演不成,因此事情最后还是闹到了作为娘家人等候在李雪晨宅子中的彭嘉禾那里。

“什么?靖儿不见了?”,彭嘉禾先是一阵纳罕,随后便眉头紧皱,进入了紧张的思虑中,“他的兄弟王彦和萧汉呢?还有丁鹏,没有在他的宅子那里吗?”

“没有,一个也没见。”,彭子琪摇摇头,“王彦几日前便被派往通州城外驻守了,本以为他今日会赶回来,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糟了,事情不妙!”,彭嘉禾抬起头,和彭子琪一个眼神交汇,便明白了双方的意思,“冲儿呢?他现在在哪?”

“他说不愿参加这个婚礼,估计现在还在自己的宅子里睡着呢。”

“这个混账东西,永远也成不了气候!”,彭嘉禾一拍桌子,低声怒骂道,“那个叫什么…程祎瑶的呢?她还在不在?”

“她不是和雪晨都住在这个宅子里嘛!”,彭子琪握紧拳头,在彭嘉禾身旁耳语道,“爹,要不要现在就…”

“先不急!”,彭嘉禾冲彭子琪摆摆手,“如果事情果真如你我所料,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我们须先把事情搞清楚,免得来日尴尬。”

“爹说的在理,不过现在要不要封锁城池,全城搜寻?”,彭子琪低声建议道。

“嗯,这样也好。”,彭嘉禾点点头,“不过千万不要张扬,新郎官不见了,找一找很正常,你明白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