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下了灵州城,蒋靖等人好似是搬迁进了新宅子,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心也总算是安定下来了:自己终于有一个稳稳的根据地了。加之孙昊带领人马来投,可谓是双喜临门。

不过和州城也不能轻言放弃,毕竟是这些人的第一个家,也是为数不多的家之一,所以在完成了和州城与灵州城的换防工作后,蒋靖决定仍然让韩良和郭洪、王彦共同驻守和州城,只不过请萧汉把李雪晨和程祎瑶都接到了灵州城。

萧汉见到孙昊后,自然是要代表韩良等人为拒绝他入城之事表示诚挚的歉意,而孙昊也是一副完全理解、毫不在意的样子。

接着李雪晨自然要对孙昊赶来之事表达深深的谢意,虽说孙昊见到她还是不太自然,但终归有些释怀了,只不过心中还存着一丝丝的不甘,还好他为人机警,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异样。

而孙昊接下来的表现,也让蒋靖极为放心和满意。虽说他对孙昊前来相投的举动颇为感谢与感动,但对他却并非没有一点防备之心。不过孙昊似乎也明白这一点,灵州城刚刚安定下来,他便提出自己带来的所有人马全部交由蒋靖统率,并且一直老老实实呆在蒋靖身边,从未表现出想要去驻守和州城的想法。

孙昊示之以诚,蒋靖自然也要有所退步,于是他立刻表态,孙昊带来的人马,就一直归他管辖,别人谁也无权调动,并许诺倘若他日势力发展,必将拨给他更多兵将,甚至会给他城池驻守。

如此看来,孙昊确实是高明的,虽说这些人的最终结果都是离开通州城,与蒋靖一起自立门户,可因为时机不同,待遇便也不甚相同,可这也从根本上决定了孙昊与蒋靖等人的关系,从来只能隔着些什么,而无法那么纯粹。

不过孙昊也在此定下了以后的大略方针:一定要帮助蒋靖发展,让他拥有与彭嘉禾抗衡的资本,同时注意培植自己的势力,以等待时机,坐收渔翁之利。虽说行军打仗自己没有那么在行,可要是论起心智计谋,自己可不认为会比谁差了!

日子就这样不急不缓地过着,一切似乎都在朝更好的方向发展,可就在某一天,蒋靖的内室中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不成,我不同意打金昌!”,萧汉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撂,一脸的坚定,“还是那句话,咱们根基未稳,打下灵州已属侥幸,更别提防守异常坚固的金昌城!”

“我们不能总看自己,也要多注意一下其他人的动态。”,蒋靖神色平静,可眼前的早饭却是吃不得了,因为桌子上的杯盏一时间全成了他用来摆布目前境况的道具,“通州那边传来消息,他们的势力已经开始向东渗透了,意味着讲与我们愈加接近。凭你我对彭氏的了解,他们会轻易放过我们?而以我们目前的状况来看,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可这并不意味着你要自己寻取死之道!”,萧汉看着蒋靖冷笑道,“你现在满打满算手头上也只有不到四万人,同时还要注意到和州与灵州的防守,估计没等彭氏打过来,你自己就先在金昌城前折腾死了!”

“其实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我清楚你的顾虑,可你也不能只看到坏的一面。”,蒋靖叹口气,眼神中却并无犹豫,“老老实实窝在这个地方,换来的绝不是平安,而是随时随地被吞并的危险。我们现在的地盘太小,发展得也就慢,可如果打下了金昌城,辐射范围有多广,自不必我多言吧?如今我们只控制了灵州与和州这一片范围,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税征不上来多少,人依附得也少,如果我告诉你要用这块地盘来称王称霸,恐怕你也会笑吧?”

听到蒋靖这番分析,萧汉倒是沉默了,有时候自己的保守谨慎是好事,可在开创基业这方面,确实也需要蒋靖这股子闯劲儿,“我倒是明白你说的,不过终归觉得有些冒险。”

“这样吧,再给我月余时间,我保证练出五万精兵,到时候攻打金昌城,你总归放心了吧?”,蒋靖伸出左掌在萧汉面前晃了晃,自信地说道。

“好!”,萧汉笑着点点头,“届时我一定好好替你守住和州!”

“不!你不能总在家里呆着。”,蒋靖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一次我要带你去战场,有些事情总归是要经历的,和州这次就由昊哥来守。”

“什么?你要让孙昊守和州?”,萧汉似乎很吃惊的样子,“不成,我不同意!决不能让孙昊留守!”

“为何?是你不放心昊哥,还是自己怕上战场?”,此时蒋靖语气虽是调笑意味,但心中已暗暗生了警惕,“鹏弟他们独守一城,我终究是有些不放心,而攻打金昌城时有些事我又需要与彦哥商议,所以思来想去只能将和州城交给昊哥。”

“但我就是不放心孙昊!”,萧汉皱眉说道,“此人城府太深,而且他率军来投之事颇有蹊跷,越想越不对劲…你知道吗,当初他带着两千人来到和州城下投诚,便如事先计划好一般,并无一人惊诧,可你有没有想过,他是如何顺顺利利地把这两千人带离的通州城?彭嘉禾的手段你可是见识过的,想骗过他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想想我们当初是多么狼狈,嗯?”

“你的意思是…这里面有彭嘉禾在作怪?”,蒋靖此时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总觉得如果彭嘉禾事先和孙昊有勾通,总不会舍得送两千人马过来,而如果要是怀着消灭我们的想法,又总不至于只派两千人过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可能够把两千人从通州带出来,手段绝对不简单。”,萧汉摇摇头道,“不是孙昊有手段,就是彭嘉禾有手段,虽然当初他把事情说得天衣无缝,但我总觉得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我都不放心把和州城交给孙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听到萧汉这一番鞭辟入里的分析,蒋靖也不由地蹙起了眉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怎么说昊哥也是当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率军来投,又帮了我的大忙,我反而怀疑于他,总归不太好吧?”

“孙昊此人功利心太强,你真的相信他会把与你之间的兄弟情谊看得比自己在通州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功业重要?”,萧汉见蒋靖仍是一副疑惑神色,语气不由得顿了顿,“好,咱们不谈识人之明,只是就事论事,你觉得是你对朋友的一份信任重要,还是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重要?”

“到了真正需要抉择的时候,就算是我,甚至是你最信任的人…”,萧汉长舒一口气,握住了蒋靖的手,“也比不过你自己的切身利益,你要记住这一点!”

“我…”,蒋靖顿了顿,可不知为什么,看向萧汉的眼神却又含了些感激,如果萧汉真的是如他所说,将自己的切身利益看得最重,又怎会和自己说这番话?看来有些道理虽然明白,但做起来却是难了,“我听你的,和州由彦哥和洪哥留守,我带孙昊去打金昌城!”

“嗯!”,萧汉见蒋靖肯听自己的劝告,心中也是极为高兴,“不过做事总要留些余地,万不可让人寒心,我们这样做,只是在根基未稳的时候多一些防人之心,孙昊带来的人马,咱们一定不能打主意,必要的时候还要替他添置一些,打金昌的时候,助威即可,却不能再让他有损失了。”

“这是自然!”,定下了这件事,蒋靖心中异常畅快,情不自禁地举起粥碗和萧汉面前的杯盏碰了碰,“那说好了,一个月之后,攻打金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