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料到蒋将军会有此一问,我自然是要坦诚相告!”,王千宁舒口气,面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目前看来,朝廷失掉银临城是必然之事,但落到谁手里却很不一样,直说吧,我担心这座城池落到徐峰手里。他目前是东部势力最大的队伍,而据我所知,徐峰正打算出兵拿下银临城,将势力向西部拓展。如果银临城真的落到了徐峰手里,我所有的地盘就会被他包围起来,到时候被灭掉是早晚的事。所以我必须要尽快拿下银临城,绝不让徐峰的势力染指于此,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蒋靖当然明白,早在他当兵的时候,就曾与徐峰的人马打过交道,而这几年他的势力发展的更为迅猛,几乎占领了东南大部,连彭氏父子经营的地盘都没有他广。如果让他把势力延伸到中南部来,那就太可怕了,不仅仅是眼前的王千宁,就连自己也要面临着被吞并的危险,如此看来,确实是需要抢在徐峰前头拿下银临城了,既为发展,更为保命。如果拿下银临城,再与王千宁势力暂时联合结盟,料那徐峰也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为什么选择跟蒋将军你联合呢…”,王千宁清清嗓子,继续侃侃而谈道,“要想拿下银临城,凭我一己之力,实在是没有把握,因为我还要防止东面的侵袭。而我周围的邻居,要么太弱,根本没有资格与我合作,要么太强,根本不敢与他合作,只有你我,实力相当,互相嘛…都不会吃亏!蒋将军你说呢?”

王千宁话说得客气,但蒋靖却能体会出其中意味。还什么实力相当,说白了就是想找一个能帮得上忙,而实力弱于自己的队伍,这样既能保证成功,又能掌握这个局面,看来他的算盘打得倒是精。

蒋靖此刻已经下定决心要拿下银临城了,因为他也早已发现,如果不想办法快速增强自己的实力,很快就会被消灭掉。这片大地上隔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一支新的义军队伍,但没多长时间便又会消失一支义军队伍,要想长久的存在,必须有这种居安思危的意识。

但蒋靖却不太愿意和王千宁合作,原因很简单,蒋靖也想找一个实力稍弱于自己的队伍搭把手,将来如果发生了龌龊,自己也不至于占下风。

不过现在情况紧急,蒋靖也来不及再找一个符合条件的同伴,而他自己攻打银临城,既怕得罪了这个王千宁,又没有十分的把握,因为银临城周围有几个小城,到时候定会前去救援,自己一方势力绝对难以搞定,所以必须有一个临时的盟友来合作。

在理清了这些头绪后,蒋靖便开门见山地道,“王将军,我愿意和你一起攻打银临城,可是关于事后分成的问题,我…我总归是不太放心。明说吧,你许诺事成之后会把银临城给我,要我怎么相信你?如果事后真的起了龌龊,那可就负了王将军现在的一片好意了。”

“痛快!既然是谈生意,把这些说明白最好!”,王千宁似乎并在不在意蒋靖把话说得那么直截了当,“蒋将军有这些担忧很正常,如果换做是我,恐怕我也会像你这般,但现在不妨换个角度想一想,你害怕我会给你使绊子,难道我不怕你在我背后捅刀子?打下银临城后,咱们肯定都是元气大伤,到时候如果不同心协力,肯定会一起完蛋,唇亡齿寒的道理我还懂得!说好了只要银临城以东的地方,就只要那些地方,你放心,那块地盘不小,我吃不了亏,难道我只带着几个侍卫,冒险前来求援,还不是一种诚意吗?”

话说到这个地步,蒋靖实在不好意思再过多追问了,反正实力相差不大,到时候谁又敢给谁使阴招?王千宁说得对,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可能不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

于是蒋靖、王千宁两人终于达成一致,并相互立了字据,约好十日之后,双方各举精兵三万,共同攻打银临城。

为了表示友好与信任,蒋靖又与王千宁祭了天地,喝了血酒,也算是一种变相的结盟了。

各种虚假仪式完毕以后,蒋靖便又设宴招待了王千宁及他带来的几个侍卫,不过他的警惕性倒是很好,于席上竟是滴酒不沾,无论丁鹏和萧汉怎么劝酒,也是没用,但话说得倒是极为畅快,因此一个时辰的饭吃下来,倒也算宾主尽欢了。

但送走了王千宁后,蒋靖七兄弟便恢复了严肃神色,就攻打银临城激烈地讨论了起来。

“我看王千宁这个人不错,除了饭桌上不爱喝酒,为人还是挺豪爽的!”,丁鹏摸摸后脑勺,看样子显然又是喝多了,“和这样的人合作,痛快!也放心!”

蒋靖没有接丁鹏的话茬,只是打眼瞧向萧汉,因为他一直觉得萧汉看人很准,分析问题也透彻,所以一直很重视他的意见,没想到萧汉只是笑笑,然后看向丁鹏说道,“我看这次七弟喝得也不多,看人倒是挺准的,我也觉得这个王千宁只是个粗鲁汉子,没什么心机,和这样的人合作倒也放心。”

“嗯?”,听到萧汉也这样说,蒋靖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都是这个意见?难道是我看人有误?

“怎么?”,坐在蒋靖身旁的王彦似乎是听到了他的默语,“难道六弟不这么看?对于此事能不能十分信任我倒不敢说,但王千宁绝对是个性情中人,不然怎么会带着几个侍卫就跑到别人的地盘去?多变狡诈的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但此人与我谈判的时候,却是条理清晰,句句都能说到人的心坎上。”,蒋靖此时一边说一边回想与王千宁谈话时的情景,觉得似乎确实有一点点奇怪,因为他在说一些话时,极为生硬与别扭,让人感觉好像是在背诵什么似的,而且在酒桌上,除了不喝酒之外,其他事情在自己看来,都是一个毫无防备心的人,但由于之前谈判给了蒋靖太为深刻的印象,所以蒋靖一直觉得此人是貌似憨直,实则暗藏韬晦。

“六弟,我知道你一直对他有所防备,这是对的,不过他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刘天刚才一直紧紧盯着蒋靖,此时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如果你相信我看人的直觉,那么就不必如此在意,谈判时的理由可以事先想好,但席上的行为举止却是不受控制的,说实话,如果这个人真的让我看起来有心机,我是不会放心大胆地与他合作的。”

“四哥说的没错,我也赞成!”,一直不怎么发言的孙昊终于表态了,“这就是个乡下农夫汉子,偶然得了时机,才走了运气,为人豪爽是其优点,估计也是他能聚起一大帮人的原因,但其他的就不必那么在意了。我也会看一点点面相,如果他真有奸猾气的话,我也不会放心与他合作的。”

“好,既然你们都那么看,事情便定下了!”,蒋靖看看一直没有说话的郭洪,冲他点了点头,“那么十日之后,起三万精兵,合力攻打银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