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鹏这一胡乱冲撞的举动,顿时让大厅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甚至其中一些人看到丁鹏脸上那愤愤的表情与过激的表现,手全都下意识地摸上了刀柄,好像只要丁鹏再敢有所异动,他们立时就会冲上去把他给剁个稀巴烂。

而候在厅外的一众士兵也都持刀挺立,与蒋靖带来的人形成了对峙状态,只等着一声名下,便会投入到紧张的厮杀当中。

丁鹏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个无心的举动,却将厅内众人全都试探了出来:其实他们基本都没有醉,心里全跟明镜似的呢!

蒋靖也没有想到丁鹏会这样莽撞地冲进厅来,因此不由得蹙起了眉头,然后抬头望向丁鹏,用眼神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鹏见到这副情况,实际上也很不知所措,不过怪就怪在他一根筋,不知道动脑子。当时兵士向他原话传讯,却没想到丁鹏只注意到“情况有变”四个字,因此哪里还会去思考到底是候在哪里: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兄弟有事啊!

因此丁鹏便不顾众人劝阻,带着几个身手较好的兵士,便冲破层层阻拦冲了进来,谁知人没救成,却惹得那么一副尴尬的情状。

蒋靖似乎看出了丁鹏的窘迫,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便清了清嗓子,出言缓和道,“老七,出了什么事?值得你这样着急忙慌的?是不是银临城有意外情况?还是金昌城出了问题?”

被蒋靖这样询问,丁鹏也是一脸的无奈:本来我就想要救你和四哥的,谁知道你们俩坐在这里开开心心地吃酒,一点事也没有。想我在外面担惊受怕地站着,连口水都没得喝,这待遇未免差得有点多吧?而且是你让人给我传话,说是情况有变,那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不过想可以这样想,话却不能这样说,毕竟大厅中那么多人看着呢,于是情急之下,丁鹏便扯了一个自认为很成功的谎,“咱们来时不是提前和二哥交代过,天黑之前肯定回去嘛!可现在还不出发,二哥定会以为我们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免不了许多麻烦。”

“哦!差点把这个事给忘了!”,蒋靖在心中暗赞丁鹏少有的急智,但表面上仍是一拍脑袋,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转脸朝那个假扮的王千宁告罪道,“王兄,实在抱歉,我这位兄弟鲁莽,冲撞了众位将军,但事情紧急,我确实是该回去了,不然实在放心不下,银临城刚下,一切都还不稳定,如果我再不回去,恐生变乱。”

那个假扮的王千宁听蒋靖说话时,便是一副皱眉沉思的模样,然后目光又下意识地朝真正的王千宁瞥去,蒋靖看到这副情境,更加确定了王千宁的真正身份。而且刚才丁鹏闯进来时,厅中好多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朝那个扮作侍卫的王千宁瞥去,由此可见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不妨事!不妨事!”,假扮的王千宁摆摆手,又是一副毫不在乎的笑脸,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门外一直守候的丁鹏竟然是蒋靖的异姓兄弟,看来蒋靖的防备心真的很重,“不过我还有许多事要与蒋靖兄弟你商议呢!这样吧,我着人替你回银临城送个消息,或者你亲自派人前去,就说你今晚暂且在这里住下了,咱们今日就一醉方休,如何?”

蒋靖当然不会同意他的这个要求,别说今晚住在蔚县县城,他就是一刻也不想这里多呆,更何况他刚才就是想提醒王千宁商议结盟的事,如此看来,他们就没打算老老实实地与自己合作,那他娘的还谈什么!

于是蒋靖脸色一冷,严肃说道,“王兄,我必须在今晚天黑之前赶回去,还请体谅我的难处!”

“这…”,王千宁挠挠头,似是有些作难,“好多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完的,今日耽搁了,还要另寻时间,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机会?”

在蒋靖看来,这话说得就有些不要脸了,刚刚明明是他在刻意拖延,自己几次三番想要提出商议之事,都被他用其他话题给轻巧岔开了,现在又说浪费时间,真是气煞人也。

蒋靖真想把这些话一吐为快,但又无法不顾及场面礼节,谁知丁鹏却是满不在乎,直接大手一挥,气呼呼地说道,“王将军,你这话说得就没有道理了,我们早早前来,就是为的快些与你商议,可你一面大摆宴席,一面拖延正事,我们家底小,可跟您耗不起!”

王千宁没料到丁鹏竟是这样一个莽汉,言语之间也不知道留些情面,因此不由得沉下脸来,不过蒋靖倒没有怪罪丁鹏,因为这也正是自己想说而无法说的话,现在丁鹏代自己说出来,倒是正中下怀,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责怪神色,厉声说道,“老七!放肆!怎么能这样跟王兄说话?”

谁知道接下来丁鹏的反应便符合他的本色了,“六哥,咱们不能在这里再拖下去了!上次打银临,他们就爽约未至,这次还不知道要耍什么花招呢!”

“放肆!”,蒋靖一拍桌子,真的是有些怒了,如果丁鹏再这样说下去,恐怕会坏了自己的大事,到时候厅中人人警惕,自己还怎么出奇制胜,“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

“六哥!”,丁鹏没料到蒋靖会发那么大的火,而且从蒋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是真的生气了,别看丁鹏平日大大咧咧的,好像谁都不怕,可蒋靖要是真的发起火来,他连个屁也不敢放,于是他便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刘天,“四哥,你说句话啊!”

刘天暗中撇了撇嘴,然后把头偏到了一边,说实话,他真的是为丁鹏的智商堪忧,如果不是那么多人在,他真的想骂丁鹏两句:你知不知道这样会他娘的害死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