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拿到情报,离开雨巷,径直回到客栈。

客栈里的人把他的蓑衣斗笠取下,看他身上湿透,围上来热情问道:“客官可需要毛巾?”

余生淡淡回应一声“不用”,上楼回到自己房间。

他取出那本情报,封面已经被雨打湿一些,墨迹晕出,余生翻开里面,微微扫了几眼,便移不开眼睛,每一页上面都列举了江湖里著名门派的事迹,有人口数目,武功修为层次,以及财力厚薄。

有些页上还做了记号,余生按着自己的记忆,发现一些做了记号的门派近来都出了一些事情,莫非这些记号便是他们的目标?

另一些未做标记的门派则有更详细的数据,甚至列出了掌门的修为,以及一些往来,看样子是已经与朝廷取得联系的门派。

厚厚一本册子上面,这样记载的事情不计其数。

能得到这样一本账册,按道理说是很不容易的,也多亏了沈三石的自负,想以这本情报为诱饵,除掉余生,却没有想到竟被余生杀死。

余生掩上账册,心里长久不能平息,想不到朝廷的手爪已经伸得这么的长了。

他沉默片刻后,站了起来,连衣服都没有换,到楼下结算了房钱,披上蓑衣斗笠,不顾漫天大雨,出了开封城。

在他离开开封府第二天,天色大早,开封府的百姓还在睡梦之中,可城中的暗流却开始涌动,一些习惯于暗处活动的苍蝇们开始飞了出来,不只要追查沈三石的死因,更重要的是,那一本装满了情报的账册到底去了哪里?

等到那些苍蝇反映过来的时候,余生已经离了开封府老远,也不知道开封府现在的暗流涌动的有多么汹涌。

他记起与顾朗约好的地点是在长平,走到一半的时候,他想到乌溪也在不远,且与顾朗约定的日期还有好久,便先到了乌溪,一个多月快两个月的时间,不知道白芷的病好得怎么样了。

可到了乌溪的时候,却发现山上小屋里并没有什么人在,一直等到天黑,还不见人回来,他心里涌起一丝不清不明的躁动,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屋外却有了声音。

余生急忙来到屋外,见一个老叟背了一个背篓,老叟见到余生,脸上露出高兴的神情,道:“嗨,余小子,你什么时候到的?”

余生道:“刚到,薛前辈,请问白芷她……”

薛奇鸣一叹,道:“可惜你回来晚了,小姑娘早就养好了伤,前几天似乎接到一封什么信,在屋里翻翻找找,看了你的刀后,脸色好像不是很好,第二天就要离开。我劝了半天,也没什么用啊。”

余生一怔,急问道:“难道她就没有说什么吗?”

“这个倒没有。”

薛奇鸣像是想起了什么,进了屋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余生,道:“喏,这是一个陌生人留给你的。”

“陌生人?”

余生回到屋里,拆开信,在昏黄的灯光下看了起来,短短一封信,看了良久。

薛奇鸣喝着水,问道:“信上说了什么?”

余生脸上神情凝重,道:“我要借你的刀一用。”

薛奇鸣道:“我的刀?我哪里有什么刀!”

余生指着药柜上面那把当初自己的刀。

薛奇鸣看着余生郑重的神色,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余生沉声道:“有一点。”

薛奇鸣沉吟片刻后,道:“既然如此,你就先用吧,不过说好了,我只是借给你而已。”

余生点头道:“嗯,我还有要事,明天就要离开这里。”

薛奇鸣指着屋里堆积的药草,道:“我还以为你要多留几天,帮我这个老骨头一把呢!”

余生不说话。

第二天一早,余生离开乌溪,去往长平。

到了与顾朗约定的地点,却不见人来,只能先找客栈住下。

他来到客栈楼上,望着城里的景象,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白色背影在街上出现。

余生眼中一喜,急忙下了楼,追随着那道白色人影,谁知道那人影却越走越快,消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留下惘然的余生。

在客栈休息了几天,一日,余生下楼,客栈伙计立刻上来,递了一封信给他,问他送信的是谁,他说是一名相貌邋遢的乞丐,也只是说送信给他,其他的事情一概没有说。

余生拆开信,看了之后,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伙计小心问道:“客官,客官……”

余生回过神来,道:“没事。”

可脸上的神情却有些寒冷,过了片刻,回到房间后,余生从怀里拿出信来,再看了一遍,信上大意是:

白芷在他们手上,如果想要白芷,就在某日日升之时,来到一处坪场,胜,则将放人;输,则死,交出账本。

余生把信捏成一团,扔到一旁,沉吟一阵后,却又捡起纸团,缓缓展开,最后收起来。

似乎那人怕他不信,过了一天,又送来一把青莲剑,正是白芷用的那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