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笑咪咪拍拍他脸,“哥哥很便能见到岳父岳母了。估计咱们船到通州,爹娘和阿勍、阿橦已经等码头,望眼欲穿。”

张并捉住她小手亲了亲,眼神异常温柔,“阔别已久,甚是想念。”也不知是他是想念儿女,还是想念岳父岳母,抑或兼而有之。

悠然喜滋滋盘算着,“咱们两个儿媳妇都有着落了,可真不坏,回京便给他俩张罗亲事。阿勍今年娶媳妇儿,阿劢后年娶媳妇儿,没法子,阿迟还小,只能等等。”

今年定,后年娶,这也算等了么?张并微微一笑,哥哥从遇见你,到娶你回家,足足有六七年光阴。阿悠,等你长大,哥哥等很辛苦。

提起阿迟,悠然有些担心,“爹娘都病了,也不知小丫头会不会心里难受,撑不撑下来。”徐郴、陆芸夫妇大概也是没经过什么磨难,就这么点子事,病倒了。父母是因为忧心她而病倒,阿迟会不会有心理负担?

“任事没有。”张并很笃定,“阿迟爹爹,是心里觉着对不住徐次辅,内疚;阿迟娘亲,不过是受了惊吓。阿迟神情镇静,目光清澈,这孩子很沉住气,是个好。”

“那是,我儿子什么眼光,相中小姑娘能不好么?劢劢长像我,聪明劲儿也像我!”悠然颇为得意吹嘘一番,张并纵容笑着,听她自吹自擂。

徐家,阿迟有条不紊处置着家务事,故此徐郴、陆芸虽病着,徐家并不慌乱。徐述、徐逸陪父母床榻前,说说话,跑跑腿儿,徐逊和阿迟打点行囊,安排仆役、侍女,整顿舟车,请医延药,井井有条。

“阿迟,不如你留南京。”徐逊几经考虑,还是不忍心妹妹跟着一同去京城。虽说已定了亲,可继夫人能善罢甘休么,定有一场争执。阿迟小小年纪,何苦淌这混水。

“爹爹为什么病?”阿迟浅浅而笑,眉宇间有种洞悉世事淡定,“祖父才许出次孙女,爹爹便立即和张家定了亲,岂有不内疚?哥,爹爹该进京述职,一定要面对祖父,我要陪着他。”

妹妹神色间坚定感染了徐逊,徐逊鼻子一酸,“好,咱们陪着爹娘一道进京。阿迟,若是继夫人冷言冷语,堂妹们恶形恶状,你不可往心里去,不可气着自己。”

内宅是内宅,外院是外院。哥哥再怎么爱护妹妹,也没法时时刻刻跟她身边,替她挡住继祖母和堂妹们明枪暗箭。到了京城,娇生惯养阿迟要学会坚强。

阿迟浅笑,“哥哥放心,我爱惜自己了,不会跟自己过不去。”凤凰台有爹娘疼爱,就懒惰些;到了京城要迎接风风雨雨,就警醒些。继夫人和徐家其余女孩儿风言风语又算什么呢,谁有空去理会。

昌化端着托盘走进来,托盘里放着一碗刚刚煎好药,“大少爷,大小姐,太太药煎好了。”阿迟无语看看药碗,娘亲,其实您根本不用喝这苦药水,这苦药水对您管什么用了?您啊,全是心病。

虽然觉着没用,阿迟还是跟着徐逊去了陆芸房中,看着她喝下苦药水。陆芸顺顺当当喝了药,吩咐道:“阿逊去陪你爹爹,阿迟留下陪我。”

徐逊恭敬答应,走了。陆芸疲惫招招手,命阿迟坐床沿,“乖女儿,都是爹娘耽误了你……”西园早就求亲了,若早早答应,至少定亲之时,两家还是旗鼓相当人家,阿迟自会有她身份;偏偏定亲徐家异常窘迫之时,阿迟难免跟着受连累。

陆芸这两天消瘦不少,精神萎顿,阿迟替她理理鬓发,俏皮笑道:“眼下只有咱们娘儿俩,我就跟您不害羞了。您和爹爹不是把我许给仲凯了么,他又年轻又英俊,又有本事待人又好,这可耽误我什么了?”

陆芸拉过她小手,爱怜轻轻拍着,“傻孩子,你是这么着定给他,难保往后不受轻视。再者说,你或许会有做妾堂妹,颜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