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卿率领五万大军抵达东璃边境洛城,守将王雄亲自迎接楚云卿入城。

北齐二十万大军压境,洛城守军只有一万,原本王雄指望皇都能多增援些人手过来,当他听清楚云卿只有五万人马时,顿觉天昏地暗。

楚云卿却一脸从容淡定,于城门楼眺望几里外安营扎寨的北齐军,观察了约莫一盏茶时间,手指勾勾,让王雄跟着他返回衙署。

元青等一干将领已侍立多时,等楚云卿安排战术。

王雄心灰意冷,满面绝望,楚云卿拍拍王雄肩膀,宽慰道:“王大人,莫灰心、莫灰心。”

王雄拉耸着脑袋干笑两声,又继续做绝望状。

楚云卿继续宽慰:“王大人可知,敌军从北齐都城抵达洛城,可要行经多少时日?”

王雄哪有心思去回答这个?可又不得不答,于是翻白眼看天,惨呼惨呼地答道:“约莫怎么也有两个多月。”

“嗯。”楚云卿摸着下巴点点头,又转身招招手,“来来,那个笨蛋!给本将军过来。”

煊听唤,一扭一扭走了过来,躬身已极为勉强,却仍然做到礼数周全:“将军唤我?”

楚宁张口闭口唤煊笨蛋,受他感染,楚云卿也开始叫他笨蛋了。

王雄稍微拧了拧眉。

这年头,啥都不快,就小道消息传得最快。王雄已听说楚将军这次带了一个男倌随军。

这种行为不是不允许,只是议事厅对武将来讲这么神圣的地方,却叫这么个人进来,是否有些亵渎?

这小倌身材修长,眉清目秀,相貌清俊,的确是个一等一的尤物,只是脸未免太白了些,比那些个胭脂俗粉还要白,惨白惨白的那种,叫人看着未免有些不适。

楚云卿将王雄的表情尽收眼底,指着煊笑道:“王大人是否觉得他脸色未免太白?”

王雄点点头。

“病的。”

这话一出,王雄这边若干将领开始窃窃私语。军中有人患病,可不是件好事,若是传染病,更是容易搅得人心惶惶。

楚云卿道:“勿躁,只是患了新兵之病。”

新兵第一次出征,多半受不了行军之苦,闹点小病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在楚宁的功劳下,煊虽学会了骑马,但终是与老练的骑手有别,加上行军行路难,给他折腾得面容憔悴,好似一朵摇摇欲坠的黄花。

楚云卿手点着煊,对王雄道:“这才给他在马背上颠了几天,就给他折腾成这样,那北齐军长途跋涉两个多月,早已是疲惫不堪,东璃地处南方,北军此来必会水土不服。我方才已在城门楼观望,北齐士兵一个个无精打采,正所谓强弩之末,矢不能穿鲁缟者也。我军虽寡,却都是精兵,又占地利之势,众将齐心,未必不能以少胜多。王大人岂不闻巨鹿、淝水之战?”

巨鹿、淝水之战,皆是以少胜多的著名战役。

王雄等一干将领听后,面上黑云终于下去大半。

王雄大喜,抱了抱拳,道:“将军之言,顿开茅塞。末将等定当听从将军调遣!”

楚云卿令人取来地图,展开,开始研究地形,仔细看了,便下达战术。

他手点着一座城池,道:“这樊城必提供粮草辎重给齐军,不知守城将士是何人?城中有多少军队驻扎?”

探马回禀:“守城将领为周泰,驻军一万。”

“哦!”楚云卿摸着下巴,嘴角已浮出一个弯度。

元青便从二爷这声“哦”听出,他定是又有了鬼主意。

洛城易守难攻,王雄先前又紧闭城门死守,齐军也不强攻,看来是在等众将士元气恢复。

那还得了?

楚云卿便要元青入夜带三万铁骑直取樊城,樊城失守,齐军必回马去救,楚云卿又吩咐王雄领弓箭手埋伏在通往樊城的林路两侧,预备引火之物,等彼军至,放过队首不敌,截他长龙!

“元青,你看南面林中火起,便出城迎敌,与王大人前后夹击。”

“是!”

楚云卿又吩咐两位将领,待齐军兵力冲散时,各引五千兵马去夺他们的粮草辎重。

众将派拨完毕,六万兵马已被楚云卿拆去大半,洛城还剩不到两万军马守城。

王雄疑惑不定,楚云卿披鳞带甲,将青龙戟一挑,披风一抖,肩负城门前诱敌的任务。

只听他浩气回荡道:“开城门!我要跟敌军将领单挑!”

楚云卿一言九鼎,说单挑就单挑。

众将劝不住他,于是城门大敞,楚云卿骑着黑鬃马出,身后一个兵卒也无,青龙戟在握,于凌空划出一个银色弧度,威严可畏,气势逼人。

齐军见洛城门开,整顿军容,一时浩荡军队排列,直抵城门外。

北齐将领肖荣催马出列,一双眼灼灼,直视楚云卿潇洒自如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