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少摇了摇头:“没有。”

他顿了一下:“不过,我不可能再碰她了。”

我秒懂了这个意思。

磅空给了小甜甜护身咒,谁若是想伤她,就会被咒文击中,从此碰不得她了。

这么说来,小甜甜真不是来帮燕少还阳的?

关于究竟要怎么查明袁思思小鬼的事,最终也没有个结论。

燕少坚持让小相公去劫持袁思思,小甜甜坚持让我和小相公去牺牲“色相”。最后,这事情不了了之。

小相公想不过,自个儿跑去勾搭袁思思。

结果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

袁思思显然对于自己的魅力能波及到小相公这种水准的帅哥而非常满意,她主动要给小相公介绍工作。

这不,一下午的功夫,小相公就被介绍给了杨姨,要签到传媒去当特约男模特了。

不过,小相公回来的时候,却是怒气冲冲的。

我问他怎么了,小相公很气愤地问我:“小师妹,那个叫林志梁的,是干什么的?”

我惊悚,回答说那是我的堂弟,也是袁思思的表弟。

小相公就气冲冲地说:“搞错没有,像我这种国际模特的好苗子,居然会给我安排那么一个糟糕的经纪人。真是的,这种白痴什么都不懂,还一副指手画脚的模样。杨姨让他带我一下,他居然先让我把他办公室的垃圾拿去倒了。”

小甜甜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好讨厌啊,贼眉鼠眼的,从骨头到肉都是臭的,小师妹,怎么搞的啊,基因突变啊?”

我完全不知道,林志梁居然到传媒去当经济人了?

看来袁思思的魅力还真是大啊。

不过,据小相公的描述,林志梁在传媒也很惹人厌,但大家都看在袁思思的份上没对他怎么样。

林志梁很讨人厌,我想这不是什么需要论证的真理。

小相公发够了牢骚,就给我汇报说,他好好奉承了袁思思,没想到她竟然邀请他明晚上参加我们一大家人的家庭聚会。

一大家人的家庭聚会……

我表示我的膝盖中了一箭。

为什么我家的聚会,我自个儿都不知道,还得是小相公这个外人来告诉我?

许是我的失落被燕少看在眼里。

他伸手,按住我的肩膀。

我回过头去,正巧他凑上前来,燕少的眉目近在眼前,那一刻,他是很温柔的。他说:“没事,反正你以后姓燕不姓林。”

我反手去按住他的手,我问他:“是燕林氏吗?”

燕少听到这问话,明显笑了一下,然而他却回答我道:“还要林字干什么,直接就是燕氏了。”

我们正说着,小相公不肯干了,直嚷嚷:“虐单身狗啊,虐单身狗啊。”

这是狗血而充实的一天。

下班的时候我凑巧就在前台遇到了林志梁。

他吊儿郎当地趴在前台,对着前台里的美女们说着什么。我听到小齐的声音传过来:“对不起,林先生我不去,我还要准备考证呢。”

林志梁流里流气地声音传来:“考什么试啊,跟着你梁哥混,帮你包装成大明星,要什么有什么。怎么样?今晚上哥就有个趴,过来介绍你认识点业界知名人士。”

小齐依然摇着头,虽然带笑但口气很坚决:“我不想当大明星,就做个小人物挺好的,谢谢你了。”

说完,小齐就站起来准备走。

然而林志梁哎哟一声,一个跳,挡在了小齐面前。

小齐想绕弯走,林志梁手臂一伸,猛地勾住了小齐的腰。

小齐很明显惊慌了,然而这里是公众场合,她不敢大叫。而其它前台美女们见状都低下头,一副不想惹事的模样。

林志梁勾着小齐的腰,无比下流地说:“哎哟我们小齐妹妹腰肢真软,梁哥我就是喜欢,今晚上跟我走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这**良家的戏码了。

更何况这里是在集团,而且小齐是我建筑公司下面的前台。

只是我还没说什么,小相公已经上前去了,他拿着拐杖往林志梁头上一敲。待林志梁回头,便哟了一声:“林经纪人啊,怎么这么巧?”

我趁机把小齐从他手里拖了出来。

林志梁一看我们来者不善,也不回应小相公的招呼,只斜眼看着我:“怎么着,林小莹,这么巧?”

我压根不想跟这混蛋费半句话,直接对他说道:“集团严令禁止骚扰,林志梁,我会把刚才的前厅录像留下来,希望你接下来好自为之。”

我这堂弟一听,立刻凶起来,他指着我的鼻子:“林小莹,别以为就你够骚,睡了男人得了遗产。我告诉你,我们前一笔账还没算呢!你还敢凑上来找事儿,信不信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这话刚说完,燕少就已经飞身跃上,一把抓住这小子的头发,如同投掷沙包一般将他甩到了地上。

林志梁头发掉了一大撮,后脑勺挨地,疼得哇哇大叫。

我却直呼大快人心。

这种混账东西,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打一顿,除此以外干什么都不能消气。尤其是燕少打人摔人都面无表情,看起来一点力也没用,却能把林志梁疼得个嘴斜脸歪。

林志梁还以为是小相公打的他,捂着脑袋对着小相公大骂:“姓肖的!你的工作没了!老子要给杨姨说,开了你!”

小相公只高傲地一昂头:“你那个破工作,比叫花子还不如,贫僧本来就不想干。”

我们一伙人趾高气扬的离开了,只剩下小相公在原地破口大骂,他的声音陪着他着实怨毒的眼神,让我感觉如果他能杀了我,那他一定会下手的。

我送小齐回家,一路上小相公倒是对她嘘寒问暖的。

小齐属于邻家妹妹型的清新小美女,她对于自己会被林志梁这样的无赖看上,也实在很无奈。

小齐告诉我,林志梁是在我跟随汪总去西美之后,来到的集团。

这家伙平日里什么事都不干,偶尔干点事就是坏事,但是不知道施了什么*法,让杨姨对他十分另眼看待。

林志梁老是喜欢对传媒的美女们动手动脚的,有些得逞了,但大多没得逞。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有一天他就开始有事没事儿找小齐,要约小齐出去玩,小齐很苦恼,找陆妍汇报过这事情。

可是陆妍先答应得好好的,要替小齐处理这事情。后面却告诉小齐,林志梁是袁思思的表弟,让小齐看在袁思思的份上,可以先和他交往试试看。

小齐当然不肯,用她的话来说,看到林志梁那流里流气不学无术的样子都够了。

林志梁便经常守在前台,动不动对她动动手脚。

小齐说,她现在在积极考试,就想考个证,转行了,远离这个烂桃花。

我问小齐为什么这事情不告诉我,我们一同住橘子大叔出租屋的友情,当初她阑尾炎我送她去医院,我身无分文她还送钱给我。

这份患难的友情,怎么能不向我求助?

小齐就低着头,说:“小莹,你不知道……集团里的人都说,现在集团有半个都是你们林家人的了。袁思思是你表姐,马上要嫁给秦总了。你又是建筑公司的副总。我哪儿敢找你说你堂弟的事情……”

我不断叹息谣言可畏,一面问小齐:“你现在知道我和林志梁是什么堂姐弟关系了?”

小齐点点头,抹了抹眼角,她又说:“小莹你现在跟我们不一样了。你是集团副总,和杨姨一样呼风唤雨的,我和赵小哥都觉得,高攀不上你了。”

我忙让她不要这样想,我们依然是好朋友的。

我说,明天就让小齐不要在前台工作了,过来当我的实习助理。上次柳细细和另一个助理闹矛盾,我调走了一个,还缺一个空位呢。

我说这话的时候,偷偷瞅着燕少,生怕他反对。

结果燕少什么都没说。

小齐高兴极了,连问了我好几声真的吗?我笑说当然真的了。

小相公在一旁跟热闹起哄:“林副总,林副总你还要不要一个保镖?贫僧觉得像自己这样孔武有力,跑马般的汉子最适合当你保镖了!”

我真想给小相公一个爆栗子,结果小甜甜偷偷从拐杖里跑出来,敲了一下小相公的头又钻回了拐杖。

小相公大叫一声“造反了”,把一旁的小齐吓得跳起来。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小齐瞪大了眼睛,小相公反倒怪不好意思的。车里的气氛轻松了起来。

燕少慵懒地靠在副驾上,斜眼看着我们,并不言语。

回了小区,燕少突然说他有点事,让我们先回家呆着。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回来,怀里抱着一只脏兮兮的小奶狗。

杂种一看男主人抱了其它狗回来,立刻嗷呜嗷呜的惨叫起来,一副哎呦喂主人不爱我了要遗弃我了的状态。

燕少踢它一脚:“别闹!”

杂种就哀嚎着,到我这里来寻求安慰了。

结果我的注意力全在小奶狗身上,我摸着小奶狗的头,问燕少:“好可爱啊,你从哪里抱来的?”

燕少回答:“前面街区的垃圾桶,不知谁给扔的。”

小相公咽了咽口水:“哎太小了,还不够熬一锅汤……”

我……

我真不知道小相公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

杂种见我们谁都不理它,认定了自己会被抛弃的命运,伤心地淌了几滴眼泪,低声呜咽着,一只狗回窝里蜷起来了。

倒是小甜甜从拐杖里偷偷跑了出去,跑狗窝里去安慰杂种去了。

我看到小小的她不断用小手抚摸着杂种的头,轻言细语地安慰它:“畜生你别难过啊,虽然你又笨又不好看,但是甜阿姨不嫌弃你的啊。”

我看杂种舔着小甜甜的手,看样子这两只已经和解了,也就不管它们,问燕少为什么要把小奶狗带回来。

燕少眼里闪着幽幽的暗光:“设局,捉鬼!”

我一听,就知道他是要抓那只胎儿煞了,他是要求证那只胎儿煞,到底是不是袁思思养的小鬼。

小相公见燕少居然愿意出手了,也十分兴奋,连忙坐下来,问燕少的计划是什么。

燕少说:“很简单,小区里的猫猫狗狗都死得差不多了。我们把这只小奶狗放在昨晚出事的那间房间,等那只煞来就可以了。”

我问燕少:“可是,这样守株待兔好吗?那胎儿煞回来的机率是多大?”

燕少浅浅一笑,看向小相公:“请君入瓮的法术,磅空的关门弟子,应该多少回点?”

小相公想了想,一咬牙:“这个有点麻烦,不过要做还是没问题!只是需要一点不太干净的东西。我让小甜甜去搞定!”

小相公所谓麻烦的东西,叫紫河车。

也就是初生婴儿的胎盘。

小相公说,这胎儿煞未出生就死了,对它来说人生唯一有记忆有温暖的东西,就是母亲的子宫,还有包裹它的那层胎盘。

虽说它现在早已经迷失本性了,只知道吸食动物鲜血为生,但若是把小动物和胎盘放在一起,吸引它的几率必然大了许多,届时再加一点磅空门的独门配方,把它引过来的几率几乎是百分百的。

我们是不想在我家干这种事的,于是我们决定还是去昨天那个楼凤姑娘的家。

正好她家那只柴犬的窝里还有许多狗血没有处理,将就着用效果会更好。

我问小相公那胎儿煞会不会记得那里危险就不来了。小相公摇头:“胎儿煞这东西是没什么智商的,也没什么记忆的,它们有的只有本能而已。”

虽说如此,但是胎儿煞是会惧怕燕少的,其实就是小甜甜应该也能拿下它。

最大的难度是,这胎儿煞由于生前从未见过天,所以它其实具有比燕少和小甜甜都更魔幻的属性,那就是来无影去无踪,可遁地入天,极难捕捉。

所以,小甜甜和燕少必须藏匿起来,先只留我和小相公两个凡人守在明处。

等到胎儿煞来了,再做暗号让小甜甜和燕少出来,一举抓获它。

小甜甜去医院找来了新生儿的胎盘,我们就制作了一只“捕鼠笼”。

我们先把胎盘放在之前的狗窝里,在上面垫了一张小相公特殊制造的手帕,再把小奶狗放在了窝上。

在狗窝的上方,我们悬挂了一只笼子。这笼子上画满了磅空独门秘符,为了怕胎儿煞发觉,我们特意用纸把它包裹起来。

这样,等胎儿煞来咬小奶狗的时候,我们就先把机关一按,笼子落下,把胎儿煞关在其中。

燕少和小甜甜再来将其逮出来。

燕少入了曾经的那块阴沉木中,由我佩戴在胸前。阴沉木是非常好的掩体,并且不会泄露燕少的任何气息。

小甜甜依然躲在拐杖里。

那拐杖是磅空亲手打造,以前就是燕少都没看出什么端倪。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拐杖放在了卧室里。

一切准备妥当,看起来天衣无缝。

我和小相公便守在了客厅里,小相公这时候倒还绅士,让我睡沙发,他就盘腿,在地上打坐。

夜半12点的钟声敲响了。

我和小相公一点倦意都没有,都睁大了眼看着狗窝的方向。

尤其是小相公,手里一直抓着捕鼠笼的绳子,一秒也不敢松懈。

我摸了摸心口的阴槐木坠子,还在的。便觉得安心了不少。

然而就在此刻,我只觉得自己晃了个神,隐隐听到门外传来了轻微的哭泣声。

这夜安静而黑暗,冷不丁的哭声传来,吓得我一个激灵。

我忙问小相公:“你听到谁在哭了吗?”

这一问,我才猛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小相公已经不见了。

整个房间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我惊悚地抬头看钟。黑暗中,秒针依然在滴答转动着。空气中有种静得让人发慌的感觉。我下了沙发,走到狗窝前。

我惊然发觉小奶狗已经不见了,狗窝依然还是之前的模样,没有胎盘也没有手帕。

而狗窝的上方,也没有悬挂着笼子。

我忙跑到卧室去看,拐杖也不见了。

我吓得往心口一摸,摸到了那块沉甸甸的阴槐木。

我握紧了阴槐木,心说我一定是在做梦,快点醒来快点醒来。门外冷不丁又出来了微弱的哭泣声,像是小孩子的声音。

我这时候恐惧到极点,想叫燕少却怕惊动了什么,不敢开口。

而黑暗中,似乎又有种说不清的力量,在驱使我去探个究竟。

我一面冒着冷汗,一面走到了门口,捏住了冰冷的门把手,然后使劲儿一扭。

门嘎吱一声开了。

过道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缓了一口气,正准备关上门,哭声突然从楼梯间那边传了过来。

我浑身打了个颤。

这哭声,其实并不十分吓人,反而显得十分惹人怜惜。只是在这清冷的空间里回响,显得十分突兀而已。

我对自己说,我好歹也是身怀龙马鳞的人,怕什么鬼鬼神神的?那胎儿煞再吓人,也没伤过人。

不去看个究竟,实在是太熊包了。

我就挪着步子,走到了楼梯间。

不出意外,楼梯间里有人……

是一个小男孩。

瘦瘦小小的,背对着我坐在楼梯上,怀里好像抱着什么东西,正伤伤心心地抹着眼泪。

我见他哭得又委屈又隐忍,忍不住开口问他:“小地弟,你在哭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