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萍的到来当然不是叶紫所希望的。但是在此时此刻,她的到来也解了叶紫的危局。

贺荆南朝紧闭的门上扫了一眼,目光转回,又在她脸上紧凝了几秒,终于松开了手。

一声未吭,他就转身离去。那身清冷的气息消失,叶紫才觉得呼吸顺畅一些。

他就是那种善于给人制造压力的人。离婚前如此,离婚后也是如此,似乎不管任何时候,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紧张的喘不过气。

陈飞说过了这个地方私密性强。现在徐秋萍却依然找到这里来,目的只有一个。

叶紫坐在床边,盯着那扇开了又关上的房门,静静的沉思。

楼下。

“荆南,你回来了?”

徐秋萍看见贺荆南从楼上下来,脸上顿时挂出一抹惊色。今天的事情实在事有凑巧,她只得到消息叶紫住在这栋她儿子名下的海景房里养伤,却不知道她的儿子也是恰巧今天回来。

刚听到佣人说要去禀报贺荆南的时候,她还以为佣人是故意说给她听,企图阻挠她的,却没想到这是真的。

她本想着一鼓作气把那个她讨厌的女人给赶出去,如今一看儿子下来,便知此行不会太顺,情绪上就止不住的烦躁。

懒得拐弯抹角,徐秋萍双眉一竖,直接厉声开口:

“荆南,你到底什么意思?怎么又跟这个女人搅和到一块去了?”

徐秋萍气势很足,二十多天没见儿子了,此时脸上也毫无慈爱之色。

贺荆南迈着不急不躁的步子下楼,淡淡开口:“妈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你还问我?你要不把那个女人又弄到我们家来,我能千辛万苦的跑到这里来?”

徐秋萍迎上去,眉心紧皱的看着贺荆南,等他下到楼下,没等他开口,心念一转又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道:

“你到底怎么想的?婚都离了,这才几天怎么又纠缠上了?诗函那孩子多好?你就用一块地打发了。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件事,你爸很不高兴?”

说起贺远擎的态度,徐秋萍有点着急。临江地块是他们前几年买下的,这几年过去地段升值,地产业本身也蓬勃发展,正是大赚一笔的时候。这么一让,就等于是从自己口袋里掏钱出去。

贺远擎之前虽然说了婚姻由儿子自己做主,可现在损失了集团的利益,他也是不悦的。

贺荆南知道徐秋萍说的是事实,听她说完唇边却勾出了不以为然的浅笑:

“一年365天,爸总有几天是不高兴的。妈何必太在意?”

“不是我在意,是……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那个……”

徐秋萍越说越急,贺荆南将她拉到沙发边坐下,“妈,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您就别操心了。叶紫的事情……”

他直接提及,徐秋萍的心思瞬间回到叶紫身上,坐下来就挺直了腰背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稍停两秒,贺荆南才语气倏然一沉,“叶凝欢找人报复她,她流产了,前几天的事情,妈,不管我是不是跟她离婚了,她怀的总是我的孩子,现在这样,举目无亲,我照顾她几天也是应该的。”

“流产了?”

徐秋萍一惊,脸上表情瞬间千变万化。先是惊,接着是喜,最后呈现给儿子的是佯装出的恼怒。

“这个丫头总是这样没有分寸。自己的身子都照顾不好,知道怀孕了,怎么不通知我们一身?那可是我们贺家的孩子,再怎么说自己的孙子我们总会尽心照看的,怎么也不会允许她出这种事。现在好了,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真是让人心疼。”

言语中满是对那个曾在过又没有落地的孩子怜惜和痛心。但是贺荆南却从自己妈那闪烁的眼神和顺畅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种轻松。

她根本不期待那个孩子。失去了,她只会开心,同时还会做做宽宏大量的样子,对孩子的母亲‘法外开恩’不会逼的那么紧。

知母莫若子。徐秋萍的反应跟贺荆南预想的如出一辙。

责备完了,她沉默了一会然后又扯出了大度容人的表情,说道:“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你收留她在这里也是对的。

免得事情传扬出去让别人说我们贺家连自己家的骨肉都容不下来,逼的她如此。行吧,让她住两天就住两天。不过,等她身体好了,马上让她走。现在孩子也没了,更没什么牵绊了,趁早断的干脆一点。”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目光一直紧逼着贺荆南,说完就道:“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

贺荆南回应,脸上依旧挂着浅笑,只不过那笑容饶是徐秋萍看,也觉得有几分复杂难测。

“你不会敷衍我吧。”

她不放心的追问一句。

这时佣人沏了两杯茶来,贺荆南随手端起一杯,目光凝着眼前的袅袅茶烟,沉默稍许开口:

“妈对我的期许,别的我能办到。这一件,希望妈给我一点时间。”

“那你的态度就是还留有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