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气氛尴尬,洛北辰的脸像被筑了一层土,又灰又僵。

叶紫坐在贺荆南身边一直没吭声,听到贺荆南提及孩子,心底又是一片黯然。坐了一会,觉得这包厢里气氛实在压力的难受,她便想起身出去透透气。

还没开口,就听洛北辰突然用一种沉闷颓然的语气说道:“我收购领域的事情是你插的手吧?”

叶紫不知领域是个什么鬼,听洛北辰这么说又耐下了性子看了看贺荆南。贺荆南倒没否认,俊朗的侧脸在这不甚明亮的包厢里依旧光华熠熠,“这只是开始。”

闻言,叶紫心里咯噔了一下。

商场上尔虞我诈不算什么,但那都是暗地里的,像他这样扯到明面上来亮刀亮剑的岂不是自找麻烦?

看来,他这次是下了十足的决心要收拾洛宁了。

收拾还不够,他还要逼着洛北辰自己收拾自己的亲妹妹,这一招够狠。

叶紫心里想着对洛宁却没有半点同情。她手上有两条人命,死两次才够。

这是她和贺荆南的共识,对洛北辰确实相当的打击。他脸上那层土更厚重了,似封住了他的脸,让他整张脸陷入了一种尴尬难堪的僵木中。

过了好一会,他才木木的开口,“那你到底要怎样?非要让我亲手把她送进监狱里才行?”

贺荆南没接话,清俊的眉眼垂了垂,羽翼长睫在眼下印下了一小片弧形暗影,他伸手拖过了刚刚很嫌弃的咖啡长指捏起咖啡勺轻轻搅动着里面褐色的液体:

“洛总觉得坐牢是很严重的惩罚是吗?”

洛北辰眉心明显一跳:“这还不够?你还想怎样?”

“以命相偿还算公平。”

贺荆南淡淡说道。他的目光依旧落在咖啡上,那杯一口没动的咖啡已经被他刚刚几下搅出了点点白色的浮沫。

因为他的话,包厢里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虽然这两个男人一个没瞧她,但叶紫坐在一旁,心还是砰砰跳的厉害。

她看了看洛北辰,又看了看贺荆南,感觉快被这两人之间的冰冷气氛冻伤了的时候,对面洛北辰突然站了起来。

“她再不好也是我妹妹,你的要求我办不到。”

扔下一句,他甩袖离去。叶紫跟着洛北辰的背影,突然觉得洛宁还是幸福的。

起码,她还有一个这样护着她的哥哥。

洛北辰走后,包厢里就只剩下了她和贺荆南两人。这个时候她才看见贺荆南端起了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

抿了一口,又抿一口,叶紫看着他,不由的皱眉嘀咕:“刚才不是说晚上喝咖啡不好?”

“那我应该喝什么?酒已经喝过了。”

贺荆南放下杯子,转脸一笑,表情竟很轻松。

叶紫想了想,又朝门口看了一眼,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逼着洛北辰?他什么也不做你也可以把洛宁送进监狱,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为什么非得洛北辰自己动手?你不觉得……”

她想说太强人所难,目光触到贺荆南那突然冰寒的目光时话又硬生生的停住了。

“我应该觉得什么?”

她不说,贺荆南却已经生了气。

他的脸如墨染,晦暗的灯光下幽邃的目光忽明忽灭,藏着杀气,宛如一匹孤狼在盯着她。

“我……”叶紫不由的紧张,甚至下意识的往角落挪了挪,“我的意思是,他肯定不会愿意,刚才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你这么做其实是多此一举,凭白浪费时间。”

“不多此一举,他怎么能理解我的痛苦?”

贺荆南突然欺了过来,上半身在叶紫身前罩下了一片暗影。

他真是气的不轻,气息都那么急,叶紫抵在沙发靠背上,怔怔的盯着,沉默了几秒突然冲口而出:

“你这么恨,是因为慕初夏还是因为我们的孩子,还是因为洛宁她骗了你?”

三者之间还是有区别的。叶紫也觉得自己一定是入了魔。此时就想知道这个男人心中在乎那个已逝的恋人到底有多深。

是凌驾于骨肉和尊严之上吗?

她惴惴不安,怕贺荆南给她明确的回复,又想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因为紧张,她的目光在闪烁,自己都觉得自己在贺荆南眼中那个倒影有些狼狈。

等了一会没等到贺荆南的回复还被他这样欺身禁锢着,她有些急了,“算了,当我没问。我知道我不该问这些,对不起。”

叶紫的话有些赌气,话音落下就伸手推向了贺荆南。

掌心已经贴上了他的胸口,他却没有后撤分毫,反倒抬起手将的手紧紧覆盖住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我爱初夏,那是过去,就像你爱过洛北辰一样,你现在这么问我,没有任何意义。”

洛宁所犯下的罪,哪一样都够她死一次。

贺荆南的手按的极紧,叶紫感觉到指骨都在疼。爱过,那是说现在不爱?

她想着,思绪刚到这里,却见贺荆南目光一闪,“该我问你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