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独不看我,看着地上,薄唇扯成一条线,挤出几个字:“皇叔偏心。”

我憋不住“嗤”一声,笑得不住咳嗽:“咳咳,你是三岁小孩要争糖吃么?”言罢,我敛了笑,面露狠戾,“若你真学萧煜,在冰嬉大赛上摔断了腿,算是轻的。”

萧独呼吸一滞,不知是不是被我惊到了,他的目光落到我脸上,因这不相上下的身高,他看我的眼神不似原来那般胆怯敬畏,反倒有点审视的意味,罢了,早些让这小狼崽子知晓我的手段也好,皇权之争,本来就是残酷而阴暗的厮杀。

我托起他的下巴,逼他直视我的双眼:“皇叔方才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萧独垂下眼皮,盯着我翕动的嘴唇,是的,他该将我说的话的奉为铁律。

“是,皇叔。”

我挠了挠他的下巴,像对待那只我豢养过的狼崽,然后笑了:“乖。”

萧独浑身一震,退后一步,差点滑倒在地,我立时伸手去拉,谁料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在萧独身上,将他压倒在冰上。我的头磕到他骨头结实的肩膀,登时眼冒金星,头晕脑胀,爬也爬不起来,身子一轻,竟被萧独一把扛抱了起来,我不知该惊异自己太轻还是他力气超群,被他扛着走了一段路才回过神来。

“独儿,放孤下来!”

“不放。”

“你说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不放。”萧独顿了顿,补充道,“皇叔,冰面很滑。你,很轻。”

“你!你快放孤下来,等会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萧独置若罔闻,扛着我朝幽思庭后苑一步一步走去,我的脸贴着他的后背,不时被他瘦削坚硬的肩胛骨擦到脸颊,听见他清晰稳健的心跳,他十六岁的身体里像隐藏着一只亟待脱笼的野兽,我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个令人不安的梦,目光落到冰湖上他身后一串染血的足迹上,仿佛看见了一道不详的恶兆。

到了幽思庭后苑门前,萧独才将我放了下来,交给迎上来的顺德,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