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招似乎果然奏效, 乌绝将交叠的双腿放下桌去,坐起身子,双手扶在膝上,像是感到不适。我盯着他的胯.部细看,但乌绝裤子厚实, 又围了兽皮护腰,将那处遮得严严实实。

我撑起身子, 任外袍自肩头滑下, 哂道:“帐子里好生暖和,乌绝王莫不是觉得热了?八成, 是这帐子里人太多了罢。”

乌绝的目光终于落到我的身上。我满脸挑衅地挑起眉梢。

他盯了我半晌,才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

我的心跳得愈发剧烈了。

除了期待以外, 更多的是不安。我害怕他的那张黄金面具后不是萧独的脸,害怕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臆想和猜测。

我何曾如此茫然失措, 如此惶惶不安过?

这都已经不像我了。

“大王!”桑歌有点不甘的唤道。

“出去。”

桑歌蹙起眉毛, 磨磨蹭蹭地和那女宠爬着退出了帐子。

我与乌绝隔着一张桌案,相视无言。一时间,昏暗而温暖的帐中安静得出奇,只有炉火轻微的噼啪声, 气氛暧昧而危险。

见他将手里的骨骰扔进金盘中,我便也从地上拾起一颗, 随他一起扔进盘中,两颗骰子撞在一处,碰到盘底, 发出一连串轻响,与我的心跳重合,令我莫名的一阵心悸。

眼前乌绝颀长的手指将其中一颗骰子突然按了住。

“陛下也会玩我们魑人的玩意?”

“不会,只玩过类似的,在冕国,叫晷棋。”我伸手去拨弄另一颗骰子,有意无意地擦到他的手指,“朕一向玩得很好,不知玩起你们的恰特兰格来如何,不如,乌绝王与朕切磋一番?”

说着,我抬眼看他,望进面具孔洞间那对深碧的眼瞳里。

“谁若是输了,就连饮三杯。”

一如当年,我在荻花楼对萧独所说的。那夜这小子假作大醉,傻兮兮的对我说,他喜欢我,想为我而举世无双。

“自朕的故人死后,朕已经很久没有跟人下过棋了。”

我一字一句道,而那对碧眸幽暗,犹如一片结冰的死沼,让我捕捉不到一丝一毫情绪波动的痕迹。

“好,那本王就陪你下一局。”

刹那,我心底的火苗飘摇起来。

他会是萧独么?

若他是,为何我在他的眼睛里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我不愿放弃,故作失手弄掉了骰子,伸手在地上摸索,顺势摸到他的足下,抬头时,我的脸距离他的胯.部仅一尺之遥。他身上散发着一股龙涎香的味道,让我嗅不出他本身的气味。

乌绝动也未动,不知是坐怀不乱,还是僵住了。

萧独画过这一幕。那画被他藏在最私密的角落里,仿佛是某种不敢触碰的禁忌,揉了又揉,生怕被我看见似的。

我知晓他其实是不敢。

他生了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开口让我低下头去伺候他。

可越是不敢,越是渴望。

我仰起头去,嘴唇半张着:“大王让一让,朕的骰子掉了。”

乌绝的喉结明显抖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吞咽声。

我按住他的膝盖,手指微微收紧:“陛下,还玩不玩棋了?”

他呼吸稍乱,胸膛起伏的幅度也大了些。

我勾起唇角,身子蜿蜒凑近,咬住他的狼氅下摆,朝里看去,想一窥他的身上是否有着与萧独一样天生的狼形胎痕。

忽然,我下巴一紧,被捏住了。

一团粗硬的毛压上来,厚实的狼氅在我的脸上磨擦了几下。

“陛下既然这么急着献身,本王也就不客气了。”

我的心倏然一沉,将乌绝一把推开。这种反应,哪里像是我看着长大的那个小子?我挣扎起来,双手被乌绝一把攥住了,整个人被拽到他椅子上按住,他松开一只手,指间夹着一个小瓷瓶,在我眼前晃了一晃,像是缴获了什么战利品一般。

“这是什么?”他用拇指撬开瓶塞,嗅了一嗅,“曼陀罗汁……不会是陛下献身时,打算一并献给本王的礼物罢?”

我知他定然误会了,定了定神道:“那是朕用来止痛的。腿伤时时发作,疼痛难忍……”

“哦?陛下如此好心,把止痛药借给乌歌用?”乌绝嘲弄地一哂,“人闻不出来,狼却不一样,陛下若想对付本王,还是别用这招……”他低下头,凑到我鬓边,“陛下要输定了。陛下如此引诱本王,怕是误认为本王是陛下的那个故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