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神,做不到尽善尽美,同样我们也是人,也做不到斩情灭欲。

耗子放了一把火,在这个连续三个月没有下雨,且城中只有一口井的情况下。虽然已经选了一座无人居住并且也单独的铺子,但四处飞溅的火星子还是点着了周边的民宅。

按王名他们所想的,只是单纯的想放把火,弄出点动静,吸引点目光,转移下守北城门的第三小队。他们没有想到那是一间豆腐坊,坊内堆满了干柴,他们更忽略了这间豆腐坊离旁边的民宅只有丈许。

年轻人做事总是冲动的,也总是容易脑袋发热,更容易好事办成坏事。

大火熄灭了,不是被扑灭,而是推到了着火四周的房子,尽情的让它燃烧了一夜,直到烧到无可烧之物。

火灾的统计结果也出来了,烧了四间民宅,推到了三间,死了个六个人,伤了九个,六个毫无关系的人。

生命总是那么的脆弱,不经意间就没有了。

耗子在忧伤也在痛苦,虽然说当兵没有不死人的,可他只是个城门的小兵卒,只是来混个军户为家里减租也为了那点口粮而已,平时连只鸡都没有杀过,现在却被自己一把火烧死了六个人。

“耗子,这不是你的错,我们谁也没有想到那间空铺子里面居然堆满了干柴。”王名安慰道。

“这是不是也算杀人?”

昨天还是一阳光朝气的有为青年,这会已经一脸憔悴双眼通红。

“你没有杀人,是他们自己冲进火中的,周围的人都看见了,耗子,这和你没有关系。”

大火起的时候周围民宅的人也都起来了,被火星子点着的旁边几乎人家也都在外面,突然看到自家着火了赶紧去灭火,眼看火更大了,就想着把家里的那些粮食给抢出来,为了那点口粮,六个人就这样进了火海再没有出来。

“等我们弄到粮食的时候被他们送点吧,这也算补偿他们了,他们也是想回去把家里那些粮食给抢出来。”

周齐在骑马出了北城不远就和曾群下了马,悄悄的沿着城外的田埂回到了东城门,他也没有想到最后会弄成这样,此时也是内疚的道。

“嗯,耗子,不过现在不要去接触他们,就是他们那周围你也不要去,这个事情你记心里就行了。”王名拍了拍耗子的肩膀。

“听说巡检府姓魏的在家里打碎了自己最爱的青瓷,那可是正宗从景德镇官窑出来啊,可惜了,据说还是景泰年的,应该值不少钱吧,周队,你认识不?”

“姓魏的能不急上眼啊,驿站的魏世文可是他亲叔呢,嘿嘿,这下子好了,驿站的马被咱劫了,过两天宝庆府要是来人没有看到马,这个乐子就大了。”

“他魏家还缺这几匹马吗?别为他们操心,还有什么马不马的,都烂肚子里,我们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看到,明白不。”王名对着旁边幸灾乐祸的平子和饭菜道。

今天一早,周齐就被叫回了百户所营城内,第三小队的队长李长乐这会是再也乐不起来了,二十军棍,差一点就背过气去,而开城门那个倒霉催的傻小子在听到那是土匪抢的官马,吓得连夜也跑路了。

百户大人很恼火,总旗大人很气愤,巡检府魏大人黑着脸,巡检司赵大人沉默着,驿丞魏世文且跪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痛诉着那悍匪是如何的杀进杀出驿站等等。

周齐是满头的黑线,这个魏世文也是个人才,自己等人明明是偷了马,到了他嘴里就是悍匪有十来人,拿着大刀就从后面杀进了后院马厮,他领着驿站的驿卒们勇猛上去阻拦,最后无奈匪人太强悍,还是被他们被抢走了,说的那还绘声绘色让周齐都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毛球的,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你也真能对自己下的去手,不疼啊。周齐心想。

而此时的魏世文心中想道,能保住小命,挨几拳又算得了什么,说不定还能得到表扬呢。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全城大搜捕,城门张贴捕文,提供线索者奖白银百两,旁边还着几张悍匪的肖像,满脸凶相,要不脸上带疤,就是满脸胡茬似张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