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少倾略显得意地走到颜初夏面前,“林姑娘,本王的早饭呢,”

早饭,这都什么时辰了,

东方少倾并不待颜初夏多想,十分自然地拉起她的手,扶住她的肩往后院厨房推。

颜初夏真想当众给他一脚,他却在她耳边温柔地威胁道,“听话,要不然,我就当着这些人的面吻你了,”

颜初夏吓得背脊一寒,乖乖地任由他推了进去。

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目送他们,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

这再次证明了一件事,安王是决计要定了这个人,即便你是状元郎也是无能为力的。

李沫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略微泛白,他拿起斗篷,说是翰林院有事,便离开了。

集萃坊的林君对一品楼的事情还是十分清楚的。对李沫,她并无担忧,但那日从城外回来,爱格温却说起安王的事情,而女儿一脸落寞,她在意的是自己女儿对安王的态度。虽然已经是好些时日之前的事情,林君却记得很清楚。再加上初一那天,两人水淋淋地回到家里,这很大程度上也冲击了林君的感官。

当初颜初夏脱离颜府,为的是不做任人摆布的棋子嫁入安王府。原本以为,至少,她对安王是有很深芥蒂和避忌的,可因为天下第一舞娘之事,却开始跟安王来往频繁,颜初夏本也处置得还算妥当,从没见她因安王而动什么情绪,而这次,却大不相同。

林君的担忧是有道理的,连颜初夏自己都觉得自己并不像以前那样讨厌安王,反而因为前世的事情,让她对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

而东方少倾,在一品楼享用过早饭,之后磨叽着又吃了午饭,还十分无耐地将颜初夏送到了集萃坊。

颜初夏满眼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东方少昰每天忙得跟头老牛似的,而这家伙却闲得跟只随地乱爬的猴子一样。

太子跟王爷的待遇相差有这么大吗?

还有,你不去忙着篡位、拉帮结派,每天扎女人堆里算怎么回事?

障眼法吗?

“你那是什么眼神?”东方少倾十分不满。

颜初夏拢拢衣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神态,即便有面具挡住,眼神却还是太过直白,轻易就能被人看穿。

东方少倾却笑了,“我想过了,其实皇家没你想的那么恐怖,我可以当一个可有可无的闲散王爷,你也可以当一个只知道吃喝拉撒的无用王妃,只要我们不争不抢,地狱也能过成天堂。”

这话的含义多了点,颜初夏一下子没理清,抬眸茫然地看着东方少倾。东方少倾却突然拔高音量,冲她吼道:“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颜初夏不知所以,愈加疑惑。

“要不然,我可不担保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颜初夏被这话顺利牵回了神智,咳嗽了两声,调开眼,“安王殿下,您完全可以含蓄一点!”言下之意:你不要跟个地痞流氓一样,只知道强取豪夺!

东方少倾眉头颤了颤,十分不满地骂道:“你这个笨女人,什么时候才能学得乖!”说罢还是咬了颜初夏一口。

颜初夏提出的脚也被他顺利地压在怀里。

“好吧,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想法了吧?”东方少倾干脆将人禁锢在怀里,虽然说冬天的衣服几层厚,可这种姿势的确很挑战颜初夏的底限。

“要谈,去那边坐好再说,否则啥都别想谈!”

东方少倾挑眉看了好半晌,最后果断缩回自己的角落,甚至往后一仰,傲然地看着这个在嘴边转悠的猎物。

颜初夏清理了一下喉咙,尽量拔高自己的气势。

“安王殿下还是不死心?”

“当然!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好吧!那我也想问问,你到底看中我什么了?”

“看中?”东方少倾忽然笑起来,“不是看中哦,是喜欢,我喜欢你从来没把我当王爷一般敬畏尊重。”

你是受虐狂么?颜初夏差点跟他翻白眼。

“你就小家子气地活着自己,压根不管对方是皇上也好,王爷也罢,每一分帐都记得清清楚楚。”

“王爷还在为了一千银子计较?”

东方少倾灿然一笑,“本王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你不小气,干嘛老坑我的银子?

“不过我最喜欢的一点是,在你眼里,这些无比尊贵的皇室还不如一个经常光顾你小店的百姓人家。你让我们王公子弟,情何以堪?”

“王爷!安王殿下!如若不是你失礼在先,我又怎么对你无礼?”

颜初夏已经皱起了眉头,这家伙简直就是在无理取闹!

“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那能怎么办?要不,你就变成不是我喜欢的样子就行了!”

“好!那王爷讨厌什么样子的?”

东方少倾故作认真地想了想,“好像还没有讨厌过女人!你有本事把自己变成男人吧!哈哈哈……”

这个建议真是中肯!颜初夏已经想扑上去撕了这家伙的嘴了,怎么这么缺德的!

颜初夏一直有反省过,这一世为什么会被安王黏上。在她挣扎着死完无数个脑细胞之后,总结为两字:孽缘!

无论她说什么拒绝的话,东方少倾即便当时会被捆住,可很快他就会原地满血复活,并将他的歪理邪说强加于她身上。总归一句话,他安王殿下就是不会屈服于别人的理论和逻辑,甚至为了拓展自己的逻辑领域,会直接践踏别人的原则。

他的确很有强盗精神!

到了目的地,东方少倾爽快地跳下马车,在颜初夏跳下来之前,将手摊到她无法忽略的位置,“作为女人,要学会点优雅矜持,来,本王扶你下来!”

颜初夏翻白眼,但还是老老实实将手交到东方少倾手里。

“对,这才像话!”

一路问下,母亲竟不在练功房,而是在前厅会客。

这下颜初夏稀了奇了。

母亲并不喜与生人接触,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爱格温这个护花使者十分伤感地弹着他的里拉琴,简单纯粹的调子,怎么都有一种令人捉急的闷骚情怀。

颜初夏不得不偷偷跑去瞄了一眼那个听琴的客人,这一看,背后冷汗直冒,脸跟着煞白。

向来以听墙角为耻的东方少倾只是依了矫健身子在廊下,看着那个面色不定回来的人……

“怎么了?”

颜初夏看他,嘴唇抖了半晌,才吐出一个名字,“万俟竑。”

东方少倾像被电击一样立马站直了身体。

万俟竑,现任万俟家族也是族长,代表着万俟家族所有势力,也捏着大瞾三分之一军队。年底官员进京述职时,他也微服归来。应该说,每年他都会回京三次,每次呆足半个月到一个月。

所以,其实他的时间在应付宗族和朝中事务上已经很拥挤,从没听说他会有闲暇进教坊欣赏乐曲的。

颜初夏与东方少倾大眼望小眼,都没想明白林君到底是怎么把这个人给引到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