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少倾冷哼了一声,“爱妃,你的银针能对付狗吗?”

颜初夏也是一头冷汗,谁这么缺德竟然想用狗来搜索他们。

“这个距离太远了。”

针这么轻,再大的力道也是不可能飞出这么远的距离还能刺进要穴的。况且,搞不好,他们就会暴露位置,实在有点得不偿失。

慕寒手动了动,“给几枚银针给我,我去!”

颜初夏乖乖给了他几枚。这厮就要跳出去,结果被颜初夏一把拉住,“你不能就这样出去,气味被风一吹,就散开了。不排除你也是这些猎犬的追踪目标。”

那怎么办?

颜初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荷包,打开来,又是集中药材的混合物。颜初夏挑选了几颗圆圆的东西出来,“这东西可以扰乱犬类的嗅觉。还有这个,可以让一些动物昏迷。

慕寒做事向来小心谨慎,不急不缓,他甚至偷偷摸摸隐在草丛里,将颜初夏给了的扰乱猎犬嗅觉的草药在他们藏身之地放了一圈。

等他安顿好一切,暮色已经降临。斩风关口排了很长的队伍,正在他要出手是,那行漠托军队直接去了斩风关,而朝向大曜的关口也有猎犬一个人一个人地嗅过去。

慕寒缩了回来。

“看来暂时不需要动手了。”

东方少倾则看着夹杂在大瞾守城官兵中的漠托军人,不由得哼了一句,“还真是不分彼此呢!”

颜初夏顺着看了过去,“我听说万俟竑镇守的斩风关,二十多年来,几乎没发生一件有人员伤亡的战事。”姚家的凌云关一代,几乎每年都有那么一两起无伤大雅的冲突。翻遍史册,斩风关的情形还真是独特。

“万俟元帅死后,十五岁的万俟竑接收斩风关。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少年会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事实上,他也几次被围困,又多次突围,九死一生,终于将斩风关牢牢掌握在万俟家手里。那次战乱持续了三年,他也用这三年时间建立起了自己的威望和坚不可摧的旗号。漠托人最怕的就是遇上他的军队。当然,这都只是别人的说辞,至于真相到底如何,无人能知。但从那之后,斩风关一代,万俟军队镇守的地方都十分安定。”

东方少倾的口气甚至透出了对这个人的佩服。

“万俟竑打仗时,跟着他的队伍有三次全军覆没,独他一人逃生。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很珍惜这些士兵的生命。说起来,他虽出身将帅之家,却并不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反而更擅长用和平手段取得胜利。”

和平手段?

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的确可以通过战争以外的方法去俘虏别人。这就意味着他将会有十分多的把柄可以被当成是通敌卖国的罪证。

东方少倾的舅舅就捏了一大把。

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万俟竑与很多人是有利益关系的,无论是大瞾还是漠托,这条利益链将成为挡在他们面前的最坚固的城墙。

而东方少倾与万俟岩燧隔空达成了某种共同意识,那就是,让万俟家族的人从这道城墙后走出来。他们需要实实在在的证据,从中心端下这个庞大的家族体系。

午夜十分,远处响起了车马声以及刀剑撞击的金属噪音。

颜初夏蓦然惊醒,从地上爬出来,东方少倾和慕寒已经早早出来看热闹了。

远处几处火光表明有人在闯关。

东方少倾发现爬出来的女人,脱了外衫披到她身上,又顺手理了理她凌乱的鬓发。颜初夏有些难为情,这两天窝在这里都没有梳洗过,她不太确定自己的脸上还能不能看出本色来。

附近几个哨所的守军都前去堵截,他们嘴里一直吼着颜初夏听不懂的话。颜初夏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有人假扮我们闯关。他们大概是想要试探一下斩风关的守军。”东方少倾解释道。

慕寒却一直在计算从那几条要道上过来的援军,想必那边战得还相当激烈,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援军过来。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只见包围圈依然在向着斩风关移动,斩风关上,灯火通明,城门却没有打开。

“现在若往大曜去,应该比较容易。”慕寒甚至在地上记下了各个方向前来的人马,从最初的零星小队,到大队人马,再到零星几人,他都算得清清楚楚,就布兵来看,方圆十里的兵大多数都集中到了这里。

斩风关不开启城门,也不出来查探调和,这已经充分证明了当初他们的假设。

东方少倾抱起颜初夏,笑道:“爱妃,咱们继续逃命吧。”

颜初夏翻了个白眼:你完全不用说得如此兴奋。

这边摸下土丘,趁乱摸索着往大曜方向而去,而就在不远处,一个黑衣人,却笑道:“竟然躲在这里……”

他身后站着一支不少于百人的队伍。

被人盯上的三人全然不知,只是偶尔回头看向斩风关,估摸着那些假扮他们的人还能坚持多久。

“他们是谁?”

两个男人互望一眼,只是摇头。

这次,他们真不知道是谁。而看着被围困的人孤军奋战,他们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辜负了这次机会。无论这些人是有意还是无意,但绝对是对他们一大好处。

“城门开了!”被东方少倾半搂着看向后面的颜初夏突然说了一句。

斩风关下,所有打斗停止了,看着从城门走出来的人,那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将军万俟晟,万俟岩燧的兄长。

他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尸体,又看了一眼被重重包围在内的人。

王爷的装扮,却不是安王本人,当即他的脸色就微微泛黑。

可偏偏那个人他认识,所以,他没有当众揭穿。

“万俟将军,此人闯关,杀了我不少漠托将士,不将他就地正法,难平民愤。”

万俟晟下马,人群自动散开,他看了一眼那名假王爷,对漠托人道:“我知道,你是想抓大瞾安王对吗?”

为首的人不好作答,但没人有会弱智到,看着这象征着大瞾王爷的特别衣服还能将他们一伙人当成流寇的。

“他不是安王!”漠托人狡辩道。

万俟晟却笑道:“是与不是,这不是你们能定夺的。”其实他自己也没见过安王,只是他太熟悉这个假扮安王的人了。就因为如此,他才不能让漠托人将他带走。

他身边一个守城将士冲他耳语了几句,“将军,这个人的确不是安王,当时安王从斩风关侧面的岗哨出关时,我去送物资刚好见过。”

万俟晟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只身走到假扮者身边,“有什么能证明你的身份?”

那人拿出一块令牌,那是皇上钦赐的出使令。

万俟晟松了一口气,“既然是大瞾的王爷,我万俟晟自然不能让你们带走。斩风关与你们相邻,一直和睦,有什么纠纷,可以用和平手段解决……”

“嚓!”一声响,薄刃刺穿肋骨,直插心脏……

万俟晟缓缓倒下去,瞪大的双眼全是不可思议,嘴角动了动,却喷出了血,伸出的手像要抓住什么,瞳孔已经开始发散。

这个变故太快,所有人都愣神了好半晌。

斩风关的守军突然大吼一声,“刺客!为将军报仇!”

战事迅速拉开,漠托人顺理成章地被当成了这件事的主使者。

万俟竑辛苦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和平,在这一刻被彻底摧毁。

听着远远的厮杀声,颜初夏蹙起了眉头,开关之后,不是应该能和平解决嘛?万俟竑怎么可能为了假安王跟漠托发生冲突?

“爱妃,我们现在是在逃命,请你有点逃命的自觉。”东方少倾捏捏颜初夏的脸蛋,同时抚平了她的眉。转眼看了一眼慕寒,慕寒也正好转眼看他们,眼中皆掩藏着迷惑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