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这是123言情新设的自动防盗,免费章节随机拼凑而成!!!许沐的一身白衣生生染成了血衣,手里还紧紧握着自己的剑,雪白的剑刃上凝固着触目惊心的血迹。本就白皙的面色此时苍白如纸,两片薄唇也毫无血色,长发缭乱地散落在身侧,整个人憔悴得像是晚风中的一片落叶,萧瑟单薄了无生机。

半晌,人群才稍稍回过神来。

“许师兄......这是为了不连累我们......自行了断了?”墨池峰弟子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喃喃道,人群中竟隐约响起了哭声。

顾景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双眼睛里满是手足无措的震惊。

“师兄?”他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许沐浸泡在血水之中的衣带,手指霎时染成殷红。

“师兄......”认清了现实的顾景吟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双手紧紧抓住了许沐鲜血浸透的前襟。

许沐闭着双目,两排长长的眼睫上沾着雨水,仿佛泪光一般。

“既然一切都已经清楚,诸位无事就请回吧。”半晌,齐掌门才从这幅景象回过神来,有气无力道。

许沐辰一向是掌门的得意弟子,此时生了此等变故,掌门若还能镇定那是不可能的。

以煜城派为首的一众门派,目睹了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连串突发事件,纷纷不知该作何反应,此时听了这话也不好再说什么,都作罢准备离去。

“慢着!”煜城派宗主忽然发话,“所有厉鬼都被他收进了珠子里,可是这珠子不能再留在你们墨池峰,以防落入其他弟子手中效仿他修习此种妖邪之术,须让我们带走!”

说罢一挥手,几个人纷纷走上前,在许沐身上搜查炼魂珠。可是那珠子不启用时都会自动隐藏在许沐手中,其他人是看不见的。所以当然是一无所获。

“回禀宗主,没找到,那珠子很可能是与他血脉相连混于一体。”

“呵,若是找不到珠子,那这具尸体我们就得带走。在晦玉台上,当着七七四十九家仙门的面,挫骨扬灰以儆效尤。”

“谁敢!”墨池峰一众弟子听了此话纷纷拔剑出鞘,上前挡在许沐的尸体前。

正当此时,从煜城派率领的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人,一袭青衫、背负长剑。众人见是青鸾派掌门苏伯凌,纷纷安静了下来。

苏伯凌走至许沐身侧开口道:“这位公子定是不想拖累无辜才拔剑自刎,宁愿自己身陨也不愿引发更多死伤。若是如今再要兵戈相向,岂不是违背了他的本意。”

众人一时静默无言。

“况且他敢作敢当,以性命作偿,想必那颗珠子也随着他灵力俱废而灰飞烟灭了。若诸位还是不放心,不如我将他带回苍雪山,各位可有异议?”

话音一落,再无人敢出言相驳。

苍雪山青鸾派向来以“持正不阿洁清自矢”为戒规,千百年来位列仙门正宗,不论是邪祟作乱还是鬼魅横行,只要是青鸾派出手,无平不了的是非。此时青鸾派掌门发了话,便是下了定论。

众人不论心中怎想,面上都纷纷颔首。

“小兄弟,还请让一让。”苏伯凌俯身,话语温和。

顾景吟抬起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仍旧死死抓着许沐的衣襟。他怕,他怕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他了。

“还请小兄弟节哀。”苏伯凌看着眼前满含泪水的少年,温声劝道,慢慢将顾景吟拉了起来。又命几名青鸾派弟子上前带走许沐。

顾景吟忽然站直了身子,拿袖子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望着他们的动作,什么都没说。

*

夜半丑时末,一名少年轻声翻出窗外。

凛冽月色下,白衣少年步履轻快,拔剑出鞘,飞出墨池峰山门。

*

许沐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果然。”许沐心里得意,嘴角也浮起一丝笑容。

【你这个***的**!】系统忽然愤愤骂道。

“你说什么?你的话都被和谐了......”许沐无语道。

【我说你这个***的**!!!】系统语气更加愤怒。

“哈哈哈哈哈我突然好可怜你,生气的时候连骂人都骂不了......哈哈哈居然全被屏蔽了哈哈......”许沐在心中笑得前仰后合。

【****!】

“哈哈哈......说吧,是不是连你也佩服我的聪明机智?”

许沐觉得自己简直下了这世上最妙的一盘棋:他既不想顾景吟被陷害、又不想自己被扣成负分,于是趁机捡了个舍己为人两肋插刀的机会,成功装逼了一把!赚了100积分,又扣了300,剩余80。真是既赢面子又不用去送死,简直不要太爽!

【你就不怕你赚的积分不够扣。】系统看着他这个得瑟的样子幽幽说道。

“我只用挣20积分就能保证自己不死,况且我是拔剑自刎啊拔剑自刎,是替他去死啊,怎么着都能超过20吧!”

【呵呵,他是boss,有这么早死的boss么,他是不会死的。所以你算盘打歪了,挣得没那么多,只有25积分。】

“啊?”许沐听得后怕不已,就差五分自己就狗带了?

【而且你也别太得意,这次任务没有完成,你需要再次挑战,并且这次我不会再给你降低难度了!】系统又愤愤起来。

“什么?再次挑战?”许沐的心瞬间坠入冰窟,忍不住喊出了声。

【你小点声,虽说任务过程中不论做出什么行为都不会伤及性命,但你毕竟是自杀了,现在就是个死人,没有心跳呼吸,别大惊小怪吓别人。】

“额?真的?”许沐说着摸了摸自己心口,果然安安静静,“那我什么时候能恢复?”

【明日午时。】系统答道。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响动。许沐以为是青鸾派的几个护送弟子要进来了,顾不上和系统废话,连忙老老实实躺回地上的草席上装死。

来人的脚步声轻轻的,仿佛不忍心打扰一个人的睡眠一般。紧接着许沐感觉到有人慢慢坐在了自己身边。

这一坐就是整整一炷香的功夫,而且丝毫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许沐内心十分崩溃:好想翻个身啊,麻烦这位坐在我身边的小兄弟赶快回去睡觉好吗?

可是事与愿违,不论许沐内心如何祈求呼喊,旁边的人动都没有动一下。

就在许沐躺着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感觉一只手摸上了自己脸颊。

卧槽?为什么要摸我?

身旁的人轻轻叹了口气,拿出一方手帕,仔细地替他擦起了脸上的血迹,在脸上左蹭右划了好一会儿,终于像是擦完了。

许沐松了口气:这下可以走了吧?

然而并没有!

因为他放下了手帕,挨着许沐躺了下来。

半晌沉默后,少年的声音轻轻响了起来:“师兄,每天早上我都会这样看着你等你醒过来,告诉你我昨天都做了什么。可是这次,你应该不会醒了吧。”顾景吟的声音很平静,却又带着一丝沙哑,像一股流经岩石的溪水,微起波澜。

许沐心中一颤,依旧没动作。

少年将身侧佩剑轻轻取下来放在一边,转了个身,静静看着身旁的人——面色柔和平静,薄唇微带浅笑,当真如同只是睡着了一般。

顾景吟就这样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伸手抱住了他,把头埋在许沐的胸口,闷闷地道:“师兄,你今日忽然说以后都不能再照顾我,竟是这个意思吗?”

“师兄,我其实不用别人照顾的。自从养母去世后这世上就再没人关心过我,除了师兄你。我曾经还幻想,等我以后长大了、变强了,一定天天守在师兄身边。我们还像如今这样,一同练剑、一起读书、一起......”

一句话说道最后,少年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像话,双手紧紧搂着身前的人,把脸深深埋进他的衣领之中:“你以前跟我说,男子汉要少流眼泪,我都记在心里,可是如今我......”说到此处,顾景吟眼睛涨着痛,泪水夺眶而出,浸透了许沐的前襟。

“师兄,我想哭,你不起来教训我吗?”少年两只手紧紧揪着许沐的衣袖,声音陷在许沐的衣衫之中,显得含糊不清。

许沐:......我是挺想教训你的。

少年哭够了,这才放开了许沐,坐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声音突然沉静了下来:“在这世上我从未和他人争过什么东西,可为何老天却非要将我珍惜的都一件件夺走?”

许沐听到这句微微发狠的话,心下一阵骇然:这少年果然有黑化成终极boss的潜质。

说完这句阴郁的话之后,少年忽然又俯下身来,小心翼翼托起许沐将他抱在了身前,温柔说道:“师兄,我说过要陪在你身边,就不会放你走的。”

许沐心里毛骨悚然:我靠,这这这......这简直是精分啊!

月光透过窗子冷冷地照进来,落在许沐苍白的面庞和凌乱的黑发上。

少年一手将身前的人紧紧搂在自己怀里,一手轻轻抚过他的长发,眼里隐隐透着红丝,一字一句道:“你放心,有朝一日,我定会屠了煜城派满门。”

“让他们所有人,给你陪葬。”

顾景吟已从水中翻身跃了出来,召过佩剑握在手中,剑身流动着淡红色的光芒,蓄势待发。只等那男子再上前一步,他便会将那人一剑毙命。

许沐却根本没打算使剑,两下封住伤口止血,后退了一步,手指在空中画出了一个首尾相接的圆环。金色的线条在半空中隐隐发光,化为实体,落在男子身上。像一条游走的蛇,迅速将他捆了起来。

这是顾景吟半年来第二次看许沐动用这种他并不熟悉的法术。

修真者各有所长,但也终究不过是炼丹、炼器、阵法和修符这几类。而墨池峰自开宗立派以来,一直是以炼器为主,讲求剑灵融剑人合一。也有少数人选择使用其他法器,但归根结底是相同的。

上次见炼魂珠与许沐血脉相连,以为他内丹强大;如今又见他动用符咒,可见亦修符。少年望着眼前不过大自己几岁的白衣男子,内心不由敬重起来,虽说二人都是刚至金丹前期,可他还是觉得师兄的功力深不可测。

然而许沐丝毫不知道少年心底浓浓的敬佩之意,他只知道接受了系统给他的套装之后灵力运用愈发自如了。还只单纯地以为这套装真如苏伯凌所说,不过是最基础的罢了。

将男子捆了个结实,许沐走上前细细打量起他来,绕着他转了几圈,附在他耳边说道:“这位公子,我们应该不熟识吧?”

那男子倒也不挣扎,只是挺直了背立着,一言不发。

“既然你我并不相识,为何要从背后伤我?”许沐倒也没有责怪的意味,语气反而透露着一丝好奇。

“哼。”那男子终于发出了声音,冷哼一下,偏过头去。

“你要说倒是说出个缘由来,哼是什么意思。”许沐直起身子来,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景吟,把他扛屋子里去。”许沐冲少年示意了一下,自己一甩袖子,在前面先走了。

少年看着他的背影,只好默默将这名男子半扛半拖,追上他的步伐。

*

将男子放在椅子上,顾景吟回身关好门窗,屋子里渐渐聚了些暖意。

“说吧,为何要伤我。”许沐一撩衣袍,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翘起一腿,语气随意。

“哼。”男子依旧不领情。

“你这人当真奇怪,无缘无故捅我一剑,又不告诉我为什么。”许沐凑近了一点。

“哼。”男子依旧鼻孔出气。

“你总是哼来哈去的有何用?”许沐无奈道,心想这人不会是个神经病吧?发了疯见人就捅?

“你要是不说为何,我今日便将你生吞活剥炖了熬汤喝。”许沐忽然微微一笑道。

“你......”男子终于道出了一个汉字。

“我......我怎么?”许沐终于等到他说话,连忙探身上前。

“你......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男子愤愤道,眼里似又怒火。

“我做了什么?”许沐一头雾水。

“你这种欺良压善举止轻浮之人,百死尤不解恨!”男子情绪激动,胸腔微微起伏。

许沐这下更为莫名其妙,心道我何时欺良压善、举止轻浮了?

“昨夜我家娘子一夜未归,我今早便出来寻她,行至这小屋前,刚欲上前打听,便见你紧紧捉着她手腕,居心不善。她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向你苦苦哀求声泪俱下你竟还......”

许沐听得心尖发颤目瞪口呆。

这这这......这都是哪跟哪?

“她掩着面慌慌张张跑出来,一整天都躲着我不肯见我。若是你未对她行些轻薄之事,她怎会有此举止?整整一夜,你二人荒山脚下孤男寡女......”

许沐听到此处简直是啼笑皆非,莫名其妙便给自己扣了这个黑锅,如今别说跳黄河了,就算跳银河都洗不清了!

顾景吟在一旁听到此处,震惊不比他少,开口道:“师兄,昨夜......有女子在这房里?我怎不知?”

“你睡着了。”许沐想都没想答道。

听了这回答,少年微微一怔,将今日反常之事通通联系了起来,抬起头,声音发颤:“师兄,那......你......把我弄到椅子上......还有你今日要洗床单,竟都是因为那个......”

此话一出,许沐还没来得及答话,那男子便先怒发冲冠:“好你个禽兽!果真做了这丧尽天良的事!”

许沐简直不知如何应付,干脆不接话了,打算等这两人冷静些再解释。于是转身坐回了椅子上,拿起桌边的杯子喝了口水。

三人屋内沉默半晌,许沐觉得冷静得差不多了,才慢慢开口:“这位公子,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有什么误会?你别打算和我来软的!你要杀了我便杀!不杀我我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送你上黄泉!”男子的双眸似要喷出火来。

许沐心道还让不让人心平气和好好说话了,连给自己一个洗白的机会都不行吗?

“好,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听我来讲。若是我讲完你还认为我有错在身,那便任你处置,如何?”许沐依旧心平气和道。

说完便弹了一下手指,解了男子身上绳索。

男子一见松了绑,立马一跃而起抽出许沐放在桌边的剑,抵在他颈前。

许沐伸手微微拨开了剑锋,抬起头道:“我还没讲,你急什么?”

“哼,我倒要听听你能编出什么来!”

“你可有眼疾?”许沐问道。

“你......”男子闻言一愣,有些吃惊,“你如何知道?”

许沐见他这副反应,轻轻一笑,道:“看来是让我说对了,那你这双眼睛,是不是一至黑夜,便看不清事物?”

“嗯......”男子有些勉强地答道。

“那你的那位‘妻子’是不是白天都躲着你,只在你晚上看不见事物的时候出现?”

“你......你为何知道得如此......”

“你只用先回答我的问题。”

“是。”

“那便对了。”许沐笑道。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是让她亲自来跟你解释吧。”许沐指尖一挑,从手中翻出一片叶子,在男子眉间一绕,等了片刻,忽然有阵风破窗而入。

许沐收回了叶子,一名女子已经立在三人眼前。

顾景吟看着他手中那片泛着浅光的叶子,心里默默道:第三次了。

那男子见了屋中女子,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为惊恐。这是他第一次在天黑之前见到女子的模样——眼神空洞布满红丝、面容狰狞可怖、头上凝结血痂。

“你......你是......你不是忆雪!你不是她!”男子看清景象后愣了足足有一刻钟,这才震惊不已结结巴巴说道。

许沐却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冲女子道:“原来你叫忆雪,那么忆雪姑娘,看来你骗的不止我一人啊。如今好了,当着大家的面,不给个解释吗?”

谁知女子闻言竟扑通跪了下来:“仙人,仙人,求求你,不要让我回去......”

许沐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跪过,一下子受宠若惊,赶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也没要把你怎样啊,只是让你解释一下,怎么还磕起头来了?”

“仙人想听我解释吗?那我来讲个故事可好?”

*

敬亭山下有一对从小青梅竹马的男女,男子听了他人劝说,跟随着几人外出跑商队,说是挣了钱便回来将女子名门正娶娶回家,过两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然而现实总是落入俗套,男子一走就是一辈子。纵使离家前他对女子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等我回来。可一句轻飘飘的诺言却怎么也换不回一个人。

女子一等就是一生,以为男子遭了什么变故。直到与世长辞的前一天,她还依旧以为,那个人,会在第二天出现在家门前,冲她笑着道:“我回来了,等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