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小径上,远远飞奔过来两匹快骑,蹄声急促,似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一老汉背着捆柴火,躲闪到路边。

马背上的黑衣男人勒住缰绳,眯眼问道:“喂,老头,这里离龙潭村还有多远?”

老汉闷头不语,只顾低头走路。

“嘿,老东西,你聋了,问你话呢?”另一个蓝衣男人扬鞭问道,“问你龙潭村还有多远?”

“一皮鞭!”老汉抬眼看了看两人手里的马鞭,瓮声瓮气地答道。

“一皮鞭?”两人相视,一头雾水,蓝衣人挑眉问道,“你们这里不论里?”

“论里(理)?你们若是论里(理),问路,岂能不下马作揖?”那老汉不卑不亢地看着两人,这两人虽着便装,但言谈举止中依然可以看出是在官府当差已久的痕迹,眉眼间有些出人头地的傲慢。

“你……。”蓝衣男人虽然恼怒,却也无话可说,想不到乡野之中,也如此讲究礼数!

举目四望,周围一片寂静,再无人影,黑衣男人皱了皱眉,翻身下马,上前作揖道:“老人家!”

“前面就是。”那老汉不看他,抬手一指,依然不卑不亢。

两人差点失声而笑,这老家伙!

到了村口,两人翻身下马,缓步而行。

一股鱼腥味迎面扑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掩了掩口鼻,这地方,怎么这么臭!

不远处的胡同里,似是聚集了不少人,人声鼎沸。

有一妇人从那里走来,脸上还带着笑容。

有了刚才的教训,黑衣男人忙迎上前去,作揖道:“这位嫂子请了,敢问昨日村里可有一萧姓人家娶亲?”

“嗯,昨天是萧家娶亲。”这妇人的声音细细的,很特别,给人一种不接地气的感觉,好像总是漂浮在空中般的空灵。

因为她的声音,村里人都戏称她青鱼娘子,大意是她的嗓音跟海里的青鱼发出的声音一样的轻细。

“新娘子可是林家洼的林雪漫?”

“你们是?”青鱼娘子有了一丝警惕。

“哦,我们是她娘家亲戚,久居外地,此次回乡小住,听说她成亲了,过来看看。”黑衣男人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不晓得新媳妇叫什么,只知道是林家洼的林氏,她现在就在里长院子里,穿嫁衣的那个就是。”青鱼娘子释然道。

“有劳了!”黑衣男人再次作揖。

“我们来晚了一步。”蓝衣男人在一边叹道,既为人妇,也就不再是完璧之身,怕是不能贸然带回京城去了。

该死的林有全,老子恨不得替大人千刀万剐了你!

黑衣男人望了望四下里破破烂烂的围墙,脏乱不堪的街面,皱眉道:“大人若是知晓他的女儿嫁到这么偏僻贫苦的小渔村,大概心都碎了。”

两人叹了口气,牵着马,朝那条胡同走去。

里长赵顺家里围满了人,有人甚至坐到了墙头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唱戏。

“里长,萧家偷了我家的鸡,有鸡毛为证!”豆腐家的先声夺人地嚷嚷着。

“里长,他血口喷人,他们家的鸡是被狗叼走了。”萧云毫不示弱。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点小事都来烦我?”干黑精瘦的赵顺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们,干咳了两声,“不就是一只鸡吗?”

他打着哈欠,环视了一圈尾随跟来的人群,指了萧云一下:“你家赔给他们一只鸡就是了,多大点事啊!”

王家母子心里一阵窃喜。

这时,人群里钻出一个小男孩,走到王大海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角,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王大海一听,立刻跟着他,挤出人群,出了门,直奔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