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漫坐在为她准备的厢房里,面对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吃了几口,便再也咽不下去了。

听见院子里有说话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人来访,她心里一喜,难道是萧成宇来找自己了?

她轻轻地推门走出去,见秦三郎正站在院子里,还有一个身影正匆匆地朝门口走去,便上前问道:“三郎,是不是我相公来找我了?”

“雪漫,大人有令,让你在这里住一晚。”秦三郎见她一脸的焦急,有些于心不忍,又低声道,“大人明日要你随我们回京城去住一阵子,福顺已经去跟你相公说了,你放心吧!”

“什么?带我回京城?”林雪漫大吃一惊,她什么时候同意跟他们回京城去了?

“雪漫,你跟你爹十年未见,他带你回家住几天,也在情理之中啊!”秦三郎小声劝道,难道她不愿意?

这时,门口那边突然传来萧成宇的声音:“雪漫,你愿意跟他们回京城吗?你若是愿意,我现在就走。”

“萧成宇,县衙重地,岂能容你在此大声喧哗?”福顺闻言,不由地愤怒了,这人实在是太放肆了。

“我不愿意,成宇,我要跟你回家。”林雪漫闻言,心里一喜,真是萧成宇,忙大声应道。

“听见了吗?我媳妇不愿意跟你们回京城,所以,我必须要带她回家。”萧成宇冷眼打量着这个堵在门口的男人,大声道。

“哼!大人的命令,岂是你一个小小的海事巡卫所能违背的?”福顺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刚要关上了门。

萧成宇突然抬腿把门一脚踹开,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放肆!这里也是你说进就进的?”福顺没想到他还敢踹门,不禁气愤不已,便挥拳朝他打了过来。

萧成宇也不含糊,闪身躲过他,朗声道:“我不是跟你来打架的,识相的,就闪开,我只是想带我媳妇回家。”

“你能不能带走,就要先问问我的拳头。”福顺见这人太过放肆,怒气冲冲地朝他扑了过来。

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成宇,福顺叔,你们不要打了!”林雪漫没想到两人在门口打了起来,喊了一声,撒腿朝那边跑去。

“我们只是秉公办事,还请小姐不要难为我们这些下人。”福顺丝毫不松口,转身朝秦三郎大声道,“快把小姐请回屋。”

秦三郎应声跑了过来,面露难色:“雪漫,还是等大人回来再说吧!”

“就算是至亲的爹,也没有强迫自己女儿的道理,雪漫,我们走。”萧成宇面上一冷,一把拉住她的手,快步朝门口走去。

却被福顺一个闪身挡在了前面:“想走?先把我撂倒再说。”

“你们是一起上,还是轮着上,我愿意奉陪到底。”萧成宇松开林雪漫的手,挽了挽袖子,冷笑道,“我说了,她若是愿意跟你们走,我绝不阻拦,但是眼下她不愿意,所以,我必须带她走!”

两个男人情绪都很激动,瞬间又扭打在一起。

秦三郎上前拽住不知所措的林雪漫,有些为难,上前皱眉劝道:“雪漫,你不愿意跟着大人回京城,那就等大人回来,慢慢跟他说!这样闹起来,若是大人生了气,总是不好的。”

“你们不要打了,成宇,你先回去,我等我爹回来再说吧!”林雪漫看着拳脚相交的两个人,心里一阵着急,她爹身边的人,功夫自然是差不了的,若是萧成宇有什么闪失,该如何是好!

拳脚相交的两个人丝毫不为所动,很快,福顺渐渐败下阵来。

“得罪了!”萧成宇见他体力不支,也不恋战,上前拉过林雪漫的手,快步走出门去,“我们走。”

“三郎,你告诉我爹,只要他不逼我改嫁,我永远是他的女儿。”林雪漫跟着萧成宇出了门,回头喊道。

秦三郎闻言,愣了一下,见福顺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忙上前扶起福顺,问道,“福顺叔,你没事吧!”

“没事。”福顺摇摇头,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嘴角浮起一丝笑,“这小子虽然鲁莽,但还是个重情重义的。”

他甚至有点欣赏这个鲁莽的姑爷了!

过了一会儿,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后院门口。

林海生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厢房。

片刻,厢房里传出一声怒吼:“从今以后,谁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我没有这个忤逆的女儿,就当我从来都没有来见过她。”

“大人息怒,属下认为,大人心急了一些,小姐多年不在大人身边,父女之间难免有些隔阂,等日后慢慢亲近了,她自然会明白大人的一片苦心的。”福顺轻声劝道。

“哼!想不到我的好女儿为了不跟我回家,竟然让她的夫婿来这里大打出手,好,很好!”林海生气得满脸通红,想不到那个渔民如此的放肆,竟敢趁他不在,打上门来,把他的女儿大摇大摆地领走了,实在是放肆!

“大人,那个萧成宇是鲁莽了一些,但那毕竟是因为两人有了感情,所以才......。”

“够了,我再说一遍,以后谁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我没有这样的女儿,我对她的生养之恩竟比不上才相处了一个月的陌生男人,就让她跟那个渔民在这个荒芜之地,终老一生吧!”林海生咬牙切齿地说道,一拳打在了桌子上,强行带走她有什么用?她的心根本不在他这个当爹的这里。

那就让她呆在那个渔村里吧!

亏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心心念念地想着这个女儿,想不到她对他没有一丝的亲情,今天的所作所为,最好她永远不要后悔!

福顺和秦三郎对视了一眼,悻悻地退了下去。

萧成宇拽着林雪漫的手,快步走了一阵,见身后没有人追上来,才渐渐放缓了脚步,两人都气喘嘘嘘的样子。

此时,他们已经出了镇子,走在了镇子外的大道上,四下里静悄悄地,大道两边周围全是幽幽的树丛,在月色下,投下一大片浅浅的影子。

偶尔有一两声夜归的鸟,传来几声叫,一阵扑扑楞楞的声音过后,再无踪迹,一切都像被月色洗白了一样的清冷无色。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你没事吧!”她被他拽着走了好一段路,一直来不及问他有没有受伤。

“没事,其实那人并没有跟我硬拼的架势,我觉得他是在做做样子,有意放我们一码,若是真的打起来,我未必是他的对手。”他不看她,依然拽着她,只顾往前走。

“这么说是那个福顺叔在有意帮我们。”林雪漫停下来,大口地喘着气,这一路狂奔的,她有些吃不消,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看:“他们不会再追上来了吧?”

“不知道,他们追上来怎么办?”见她气喘吁吁的样子,他有些打趣地望着她,“若是你被人抢走了,我找谁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