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启,你到底还是年轻!”林海生笑道,“殊不知,储君之争,乃是历朝大事,为臣者,自然要为皇上分忧,大家当然希望能选出更好的人选来,可是眼下,嫡子年幼,体弱多病,朝不保夕,而皇长子却英勇善战,深得人心,目前形势如此,众臣自然会分成两派各抒已见。”

“大人,嫡子虽然年幼多病,却终究是嫡子,理应继承大统,这是不争的事实。”许元启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有嫡子,却立庶子,孰元启不能苟同!”

“规矩是人立的,但是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凡事都要以皇上的基业为重,储君一日不立,朝中一日不安,想那刘贵妃一家在朝中势力雄厚,最近又屡立战功,深受皇上宠爱,而皇后虽然贵为国母,与皇上虽然也是伉俪情深,但是身后毕竟只有一个忠义侯支撑,加上嫡子年幼体弱,怕是不能与刘贵妃抗衡。”林海生意味深长地看着许元启,轻笑道,“若是迟迟选不出储君,朝中恐会生乱,前几日还有人上书,提议立刘贵妃为后,所有问题自会迎刃而解,以致皇上龙颜大怒,驳回了折子,由此可见,这件事情是多么的棘手!”

“眼下,皇上正值盛年,储君之争,现在争论还为时已早,再过几年,说不定嫡子康复成人,便会自然而然地继承大统,众臣也不用这样争论不休了!”许元启不动声色地看着林海生,他其实对这些事情不是很感兴趣!

这些事情,都不是他一个地方官所能左右的,立嫡立长,那是皇上的事情,是朝廷的事情!

眼下,对他来说,为老百姓做几件实事,比什么都重要!

很显然,林海生在摆明了立场,他是拥护立长的,也是刘贵妃的人,希望许元启也加入这个行列中来。

再说了,就算许元启不表明态度,别人也会以为他是长子党。

毕竟,许元启是他的门生嘛!

但是他想不到许元启竟然是支持立嫡的,这让林海生很是意外!

难以想象,届时两人同朝之时,竟然分成两派……。

但是许元启这个人,他还是有所了解的,年轻气盛,不肯随波逐流,而且还比较固执!

两人看似随意地说了一气,实际上谁也没有说服谁!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吃完饭,林海生坐着没动,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林雪漫,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毛!

许元启见状,忙知趣地告辞离开了,看来这父女两个有话要说。

“雪漫,其实,我一直想找你好好谈谈,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眼下,我们父女好不容易聚到了一起,你总不能不愿意陪我说说话吧?”果然,许元启走后,林海生一脸和蔼开了口,他望着自己的女儿,心里不禁徒增出一股柔柔的情愫,脑海里浮现出女儿幼时的模样来,转眼十年过去了,这个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他却感到很是陌生起来......。

“爹,我当然愿意陪着您说话,可是您一直不认我相公,这让我很为难,毕竟是叔父婶娘将我嫁给了他,而不是他强娶的我,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不能接受他!”林雪漫抬眼看着这个爹,他的眉眼间果然跟自己很像,是亲爹,只是,她却看不出,他对她有多少亲情……。

“雪漫,咱先不谈这件事情,爹以前告诉过你,爹有苦衷。”林海生说着,朝门口的人一挥手,那些人应声退下。

厢房里,只剩下父女两个人!

隔着丝丝袅袅的热茶,两个人反而都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脸。

“十年多前,你母亲去世时,你才三岁,爹把你留给你爷爷照顾,独自去京城赴考,不但没有考中,而且途中,还路遇歹徒抢劫,险些丧命,后被一位大人救起,也就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这位大人的女儿,也就是雪仪的母亲,不久,我们便在京城成了亲,爹其实一直想告诉她,我还有你这么个女儿,可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也一直说要来老家看看,我便想着等她来的时候,见到你,再说出实情,可是她不久有了身孕,也就没有来,我也一直没有说起过。”

林雪漫闻言,轻笑了一声,多好的措辞,还真是一个好父亲,为了自己的亲事,隐瞒了自己的女儿,隐婚?

“后来,我独自来往于京城和龙潭镇之间,回来看你,直到三年后,你爷爷去世,我才把你留给你叔父婶娘照顾,也就是在那时,我才一举考中,并且被匆匆派到了边境任职。”林海生轻叹了一声,一脸愧疚地看着她,“爹没有想到,这一去就是十年,否则,我说什么也要把你带在身边,也不会留下你这么久!

林雪漫一声不吭地听着自欺欺人的话,抚摸着手上的戒指,绿色的,散着幽幽光芒的戒指,纹理比较细腻,看上去比较温润!

现在这个爹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生气,因为她对父女之间的感情已经彻底失望了,心已死,已经没有气可生了!

“可是我回来后,你却代替雪川嫁了人,你知道当我听说这件事情,爹心里是多么的难过,所以,我一直没有去你叔父家,这件事情,他们做的太过绝情,我不会原谅他们。”林海生看了看她,又道,“所以爹回来接你,不是想有意为难你,而是想让你跟我回京城,弥补你这么多年来受的苦,你相信爹,爹怎么会害你呢?你这么年轻,怎么会甘心一辈子留在这个偏僻的龙潭镇呢?”

“我知道爹不会害我,可是我说了很多次了,我嫁人了,有自己的相公,有自己的家,所以不能跟您回京城。”林雪漫抬眼望着他,冲他莞尔一笑,“爹,如果您对我好,就不要再说让我跟您回京城之类的话了,因为我不会跟您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