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到自己,轻叹了一声,抱膝坐在晃动的马车上,愁眉不展,在当地,不管什么原因,被退了亲的女子,名声总是不好的,若是想再找个好人家,可就难了。

想着想着,她眼里有了泪,片刻,又擦了擦,管他的呢!大不了不嫁了,眼下,好好做点事情,多挣点钱才是真的,离了男人,不活了?

离了男人,一样活?!

马车驶离了人群,渐渐地加快了速度,朝渔州奔去。

“咱们进去看看,姐夫怕是已经到了,说好了在这里见面的。”赵子良小心翼翼地搀着他媳妇的手,进了茶馆。

赵夫人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走起路来有些蹒跚。

身后的人忙把马车牵到了一边的树上,拴好,退到路边。一圈人围在那里下棋,正在精彩处,不时有人高声叫好。

郝老大竟然也在,不过他不是来品茶的,是来喝水的,适才在鱼市上转了转,聊了一圈,口干舌燥的,一气喝了一茶壶的水,才稍稍觉得解了渴!

昔日的合作伙伴,见了面,表情复杂地对望了一眼。

谁也没有主动上前搭话。

自此上次鱼市那场闹,一个在家闭门不出,修身养性,一个却成了衙门里的人,有点意思。

郝老大喝完了水,用袖子抹了抹嘴角,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不就是当了捕快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赵夫人看着郝老大的背影,一脸冷笑,用手扶了扶头上的珠翠,提起裙摆,上了楼梯。

“夫人慢点,对那种小混混来说,进了衙门就等于一步登天了,难免猖狂一些。”赵子良嘴角弯了弯。

“怎么才来,我都等半天了!”卢浩民听见声音,从一间厢房里迎了出来,见到赵夫人,皱了皱眉,怎么带她来了?

虽然他涉嫌贪赃枉法,但毕竟有忠义候这么个靠山,没过多久,便雨收云散了,相安无事了!

“放心,我不耽误你们说话,我只是有些累了,想进来歇歇脚。”赵夫人撇撇嘴,走到二楼栏杆处,坐了下来,懒懒地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想不到,萧成宇那小子竟然时来运转做了知府,还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不可思议。”卢浩民摇摇头,一脸不屑,“他救了忠义候一命,一下子青云直上!忠义候也太偏心了,我跟了他这么多年,才捞了个知县,那个萧成宇,一上就是知府,难不成我会不如他?”

“姐夫,你跟我发牢骚有什么用啊!有本事自己弄一个知府来当当。”赵子良伸出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着,轻笑道,“他既然能青云直上,自然也能一落千丈,只要有心,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你的意思是咱们把他拉下来?做梦吧!他新官上任,你能抓住什么把柄?”卢浩民白了他一眼,“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等着做爹吧!”

“哼!谁当知府,我都不生气,唯独萧成宇当知府,我咽不下这口气。”想了想,赵子良神秘地看着他,又道,“这说起来,也简单,那个巡抚林大人不是倒台了吗?连他的门生许元启都受到了牵连,怎么萧成宇这个女婿,反而升了职,你不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宫里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呗,再说,这样的事情谁会那么不知深浅的去通风报信,闲的,搞不好还会惹祸上身!”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看着小舅子的脸,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咱们把这件事情给他捅出去?”

“萧成宇不出事,你怎么会有机会?”赵子良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你想想,许元启已经被贬了官,短时间内,他是动不了了,而且目前来说,他是无可挑剔的,萧成宇刚到渔州,根基未稳,还跟林海生有牵连,咱们不动他动谁?谁让他跟我处处跟我过不去!”

“也是,你让我好好想想。”卢浩民似是有些心动,迟疑了一下,又道,“我和他都是忠义候的人,若是我落井下石,忠义候不会原谅我的,唉!”

“姐夫放心,这件事情慢慢来,或许,我可以帮你!”

“你?”卢浩民一头雾水。

“你就瞧好吧!”赵子良嘴角动了动,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低声道,”我虽然无心仕途,但是为了我赵家的生意,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活动过,比如王公公。”

“宫里的太监?”

“这些年,我在他身上花的银子能把他埋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这么多年了,他也该动动了!”

“所以你一直悄无声息地养着他的家人?”卢浩民顿时感到脊背发凉,他一直认为这个小舅子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想不到还有这个心机,他想了想,又问道,“你前些日子说想去京城开个铺子,难不成是想做宫里的生意?”

“不错,咱们龙潭镇是没有什么稀罕的玩意,但是渔州城却有,别忘了,渔州城的绸缎花团锦近年来名声鹊起,不少达官贵人慕名而来,听说,连宫里的女人也喜欢这种锦缎,你说,我若是去京城开个绸缎庄,专卖这种花团锦,还愁没有生意?”

“想不到你还有这个头脑。”卢浩民赞道。

“其实我以前没有想过这些,就是觉得花点银子,买个人脉总是没有错的,想不到,说用就用上了!”赵子良一脸得意。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