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渔州城,并州并没有多少变化,街上依然人来人往,店铺照常营业,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林雪漫没有回府衙,而是让王冬瓜捎信给月香,约她在一品居见面,她想通过月香,了解一下纳兰云轩对这次战乱的看法,然后再决定自己该怎么做。

时值晌午,店里人很多,忙得满头大汗的阿梨突然看见仿佛从天而降的林雪漫,脸上掠过一阵惊喜,见林雪漫冲她点了点头,便会意地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林雪漫见自己插不上手,便提着裙摆上了二楼,等着月香的到来。

二楼静悄悄地,只有一间厢房里传出低低的说话声。

林雪漫恐惊扰了里面的客人,轻手轻脚地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世子爷,俗话说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荣亲王既然已经开出了价码,咱们何乐而不为?”

林雪漫经过门口的时候,听见里面有人提到了世子爷和荣亲王,不由地放慢了脚步。

“说的轻巧,哪有那么容易?你以为当刺客就这么容易?”又一个人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月氏人,那个马皓轩不管是不是大齐的太子,但好歹还是咱们的驸马,若是咱们现在把他杀了,谁来替咱们月氏抵挡外敌,月氏若是没了,咱们这些人岂不是成了亡国奴?”

“可是公主毕竟是您的女人,难道世子爷不想把她夺回来?”

“你疯了?她是公主,岂是我说夺就能夺回来的?柱子,你记住,咱们只是生意人,什么感情了,什么权势了,真的不是很重要,有了银子,什么女人找不着?何必非要苦苦钻那个牛角尖,自寻烦恼,感情这东西,偶尔想想就好了,不必时刻挂在心上。”

还真是生意人!

林雪漫嘴角动了动,听明白了,说话的这个人就是郑天援,月无双出嫁前的心上人,她突然想起她去京城看雪仪的那天晚上,看到郑天援跟那个白衣女人卿卿我我的场面,不禁叹了一声,真是痴情女子负心汉,古来今往皆有之。

抛开别的不说,那个月无双一直跟马皓轩不睦,大概是内心死守着那份感情,如果她知道郑天援眼里只有利益,早已将她弃之脑后,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世子爷说的是!”这个柱子显然是郑天援的心腹。

“在别人眼里,我是风光的世子爷,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我只不过是个庶子,因为兄长早夭,才被夫人过继到膝下,做了世子爷,而我却不愿意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我只想证明自己,就是不当世子爷,一样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证实自己的实力。”郑天援脸色一沉,又道,“如今,荣亲王想利用我来除掉那个马皓轩,简直是异想天开,当我们都是白痴吗?”说着,他又扭头看了看身边的人,皱眉道,“不过,此事可以先答应下来,一直拖着他!”

“嗯,咱们先答应下来,毕竟咱们的生意,还得靠荣亲王。”柱子嘿嘿一笑,又道,“眼下大齐两边都战乱,他们打仗肯定需要武器,这次趁机让荣亲王想办法把并州铁矿的铁均一些给咱们,然后咱们就地制成兵器,再卖给他们,至于价格自然是咱们说了算,这样,咱们双方都钱可赚,互利双赢的事情,想来荣亲王也不会拒绝。”

“嗯,这的确是个机会,前段时间,那个萧大人在的时候,连菩提子也运不过来,现在荣亲王在,毕竟方便了许多!”郑天援端起茶杯,低声道,“走,咱们这就去找荣亲王,商量此事!”

林雪漫知道荣亲王跟郑天援熟识,但是却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猫腻,听见屋里有人起身的声音,忙闪到屏风后面的一间厢房里。

片刻,那厢房的门便开了。

“想不到并州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会有茶室,可见小地方的人也是有眼界的!”郑天援环视了一眼二楼的几个厢房,漫不经心地说道。

透过屏风的缝隙,林雪漫见郑天援依然身着一袭白衣,显得他异常干净儒雅,举手投足间透露着浓浓的书卷气,看上去并不像生意人,多半像个读书人。

“属下知道您最喜欢幽静的地方,所以听说并州城的这个一品居有茶室,所以才把您请到这里来!”柱子跟在后面,应道,人如其名,这个柱子长得高高大大,还真像根柱子。

“算你小子有心!”郑天援微微一笑,伸手弹了一下柱子的头。

柱子摸摸头,嘿嘿地笑着。

两人信步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