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风一愣,他自出世便是在小村中,除了爹娘,就是和着零星的几位邻居接触过,后来,因着母亲不愿他与那些人玩耍,他也就终日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和着各种小动物作伴,也不知道怎么和人说话。后来母亲失踪,父亲暴躁不安,和他更是连话也不多说。

不想爹爹带着自己来参加和天下会帮主雄霸的决斗,却先有这样一个小姐姐温柔地笑着和自己打招呼。秦霜身量娇小,容颜稚秀,直如一个会走路的精致玩偶般,对于孩童尤其有吸引力。聂风不由期期艾艾地道:“你好,我是聂风。”

秦霜的声音是清泠中略带一丝软糯,如早春游走不定的风,冷峭中隐蕴着丝丝柔和。聂风的声音却像是山涧迸溅的溪水,清越爽朗,入耳熨帖。

旁边被忽略的断浪瞪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长发小哥儿,他是北饮狂刀之子,自己的父亲也是南麟剑首,江湖其名,为什么偏偏他就被秦霜关注,而自己连被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小断浪心中涨涨的又有些酸涩,他不知道,这就是嫉妒的滋味。

更不耐烦的是聂人王,生硬地道:“你就是雄霸那所谓的徒儿秦霜?你师父呢?”

秦霜微微仰头,不卑不亢:“家师正在左近断家庄休息,聂前辈却是到早了。”

聂人王冷哼一声:“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都已到了,何必还要等到明日。”一指上方,“我在佛膝等你师父,让他速速前来。”言罢,身形一动,即如飞箭,足不点壁,直接疾射向大佛膝上。却将聂风留了下来。

秦霜眸光闪动,好高绝的轻功。霜履薄冰胜在轻若无物,落步无声,论快,却不及了。她此刻已经初窥武道门径,瞬间已将聂人王的身法解析出十之一二。

不待秦霜吩咐,囚奴已急速奔回断家庄,去与雄霸报讯。死奴却留了下来,有些为难地望望秦霜:“霜小姐是否随下奴一道回庄?”

秦霜浅浅一笑:“师父允过我可以观战,我自是要留下来。你却去将左近搜寻一番,那些乡民村人、闲杂人等倒是都赶开了好。”看死奴还有些迟疑,知道雄霸定是下了她身边不得离人的命令,又道,“师父片刻即到,我便在这里也不打紧。”

死囚不放心地看了聂风、断浪一眼,还待再说,却见秦霜脸色微沉,这才奉命去了。

秦霜轻叩剑柄,习惯性捂嘴轻咳,心中却想回去后,若是师父开堂赋职,却要让属下知道何为令行即止,解释一二次还好,多了她可真是不耐烦。

聂风怯生生地扯了扯秦霜的衣袖:“姐姐你身体不好么?”

断浪冷哼道:“她是大小姐,自然娇贵些。”

见聂风不解地看着断浪,小脸微皱,颇为可爱,秦霜浅浅一笑,为聂风介绍:“他叫断浪,是南麟剑首之子。南麟剑首在江湖上,与北饮狂刀乃是齐名。”

聂风“啊”了一声:“两月前有个穿红衣服的大叔来找我爹,说是南麟剑首,要和我爹决斗。我爹没答应,他吃了顿饭就走了。那时,我娘还在。”提到颜盈,聂风神色转黯,小脑袋也垂了下去。

秦霜轻轻地拍了拍他,这是她除了雄霸,首度主动与人做出这样的接触:“你娘现在在天下会,等我师父和你爹决斗完了,你便随我回天下会,去看娘可好?”

聂风眼睛一亮,终究嗫喏道:“我要跟着爹爹。”他虽然年纪小,也知道娘是私奔去的,那个诱她私奔的男人只怕就是今日和爹爹决斗的天下会帮主雄霸,他要是去了天下会,爹爹又该如何自处?爹爹可是只剩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