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取消了今日的晨昏定省,时家院中出奇地宁静,许多人都难得地赖床。

婢女们三三两两地在院中清扫,院中厨房之上飘起了袅袅烟雾,树枝上的鸟儿用欢唱报着清晨,就连后院的公鸡也不甘示弱,打起了鸣。院中的黄狗这一次没有搭理公鸡,并未与它们叫嚣,而是抖了抖耳朵,继续酣睡。

可惜,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比晨昏定省的时间还要早一些,就有一群人风风火火地从小院之中走过,引得不少下人看过去,有些好奇心重的,还悄悄地跟在人群后面,想要看看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这些人以二夫人为首,直接去了时映菡的院子。

院中只有两名二等婢女在清扫并不如何脏乱的院子,看到二夫人过来急忙问好,可惜二夫人根本就没有理会她们。

“给我搜!”二夫人当即安排下去,声音带着一丝愤怒,含着一股子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

她身后的奴仆鱼贯而入,冲进了时映菡的小院子,对于院中的几间屋舍竟然是破门而入,“嘭嘭”砸门的声音传来,随后是一声一声的惊呼声,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变,令所有人措手不及。二房那些孔武有力的奴仆并不在意,只是冲进屋中,将所有的屋子柜子打开,将其中的东西翻了出来,丢在地面上,随后进来的奴仆就好似没有看到一样,踩着地面上零散的东西走过去。

时映菡的屋中也被人破门而入,带头的是二夫人的贴身张妈妈,她带着三名婢女进入时映菡的屋子,翻箱倒柜,根本不理会依旧躺在床上沉睡的时映菡,就算是惊醒了时映菡,她们也没有任何的惊慌。

这些下人,根本就未将时映菡放在眼中,没当她也是一个主子。

就好像,从未瞧得起四郎一般。

碧彤冲出屋子,衣服还有穿整齐,发鬓松散着,样子颇为狼狈,她惊慌地大喊着:“你们这是干什么?”

二夫人根本不理她,只是站在院中,冷笑着瞧着被闹得鸡犬升天的小院子。

“二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来这里这般折腾,总该有个理由吧?”

“我二房的小贼跑了,有人说跑到了这个院子里面来,我派人来搜,免得这个院子遭了贼。”二夫人说着,依旧是倨傲的模样,气得碧彤浑身发抖。

谁知,这个时候时映菡竟然悠然地从屋中出来,她身材纤细,穿着单薄的衣衫,外面只披了一件淡紫色的外罩衫,长发披散着,有着一丝慵懒的味道。偏偏,这一种雍容,在此时看来是那样的从容不迫,就好似一位处变不惊的王者,震撼了众人的心。

她扬着嘴角,带着一丝嘲讽:“我怎么觉得二婶带来的这群土匪,要比小贼还可恶?”

时映菡一向是乖巧的,从不与人争吵。

可是这一次,她不准备沉默,因为二婶已经触及了她的底线,这是触犯了她的尊严,根本没有将她当府中的主子来看。如若此时她再不站出来,就会真的被人看扁了去。

这些人,就是这些人,寻了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就要打四郎一顿。四郎险些丧命于她们的手底下。现在,四郎终于脱离了虎口,这些人恼羞成怒,就要来迫害她了吗?难道,这二夫人真的就无法无天,目中无人到这种地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