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日,时映菡去看了一次时映蓉。

时映蓉已经好了许多,身边没了得力的侍婢,整日都能听到刘妈妈吵吵嚷嚷,教训新侍婢的声音。

至于时映蓉本人,则是安静了许多,整日在床上躺着装病,人也抑郁了许多,事关名节的大事,她这样的性格也不得不担心。

此时的女子,最大的两件事无非就是出生、嫁人。能出生在好人家,是上辈子修来得福气,能嫁到好人家,是这辈子需付出的努力。

原本时映蓉可以嫁得颇好,毕竟她美貌的名声在外,许多才子对她都是有所期待的,如此一来,还真是自己跌了身份。

下雨她哪里不知道躲?

她又不傻!

只是那日的风雨来得太急了,她避无可避,伸手去拽住身边的莫六娘也是下意识的举动,谁在危难的时候,不是尽可能地扶住身边的东西,偏她拽错了人!

苦闷了几日,她最不想见的人终于来了。

时映菡刚刚进屋,时映蓉便开始发出阴冷的笑容来,看起来有几分诡异。几日未曾开窗的屋子,屋中空气沉闷,带着一股子腻人的香味,闻久了会让人觉得不熟服。屋中燃着烛火,让昏暗的环境好了些许,昏黄的灯光照在时映蓉苍白的面颊上,更增加了几分诡谲。

“你终于来看我笑话了?”时映蓉因为哭泣了几日,声音有些哑,不如之前甜美,外加故意阴阳怪气,听到之后便觉得像指甲刮过桌面,发出令人厌烦的声音。

“姐姐这话真真让我寒心。”时映菡说着,却没有半点伤心的模样,在桌上放了些许东西,便自顾自地坐下了。

时映蓉当即发狠地说道:“将你的破烂玩意拿走,我不稀罕。”

“大姐还是留着吧,待母亲管家,你屋里的稀罕玩意会越来越少。”

时映蓉完全没有想到,之前乖顺的时映菡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没能接受。屋中只有刘妈妈在伺候,听到之后大怒:“你串通杜氏来与我家娘子夺权了?!”

自从不能管家,刘妈妈手里的油水就少了,正是气不顺的时候,听到了这些,自然对时映菡颇为不敬。外加上一次的事情,害得她儿子没了前途,全部都是时映菡这小贱人在做戏,自然是对时映菡恨之入骨了!

时映菡却不在乎,呵呵一笑:“刘妈妈还有脸调教奴婢呢,结果自己与主子都你我相称呼了。”

“你还算是个主子,不过是个贱婢!”

“呵,我与大姐是一奶同胞,我是什么,大姐就是什么,你且继续骂着,我也与大姐一同承受着。”

时映蓉听了,脸色越发地不好看了,当即低吼了起来:“你巴结上了上州夫人就了不起了吗?哈,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有胆量舍命去巴结一个人,真够恶心的。我告诉你,就算你如何做,在府中的地位都不会改变,你还是那上不了台面,不受疼爱的闺女。”

“大姐杞人忧天了,如今在府中最不受待见的,恐怕非大姐无疑了。”

“你是故意不救我的对不对,你故意让我蒙羞的对不对?”

“大姐,当时我的确想救你,可惜你太重了,我根本抱不动你,干脆就救了莫六娘。再者说,我就算是不跳下去救人,也没有人挑我的理啊!”时映菡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就好似天边的朝霞。

时映蓉气得瑟瑟发抖,最后被刘妈妈护在了怀里:“我这就要与老夫人说去,告诉她,她错爱了一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你终于露出本性了,是不是?!我就豁出老脸去,也不会再让你过得体面。”

时映菡听了也觉得有趣,当即一扬唇角:“哟,你的老脸谁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