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握着话筒,暴跳如雷,“死丫头,居然没听我说完,就敢挂我电话,跟她那爸爸一样讨厌。”

放好话筒,蹲下,往实木沙发一坐,只感觉到一阵锥心疼痛从屁股传来。爷爷冷吸一口气,直呼倒霉,“跟他家接触准没有好事,生来就是克我的。”

爷爷气鼓鼓地坐在那里,“辛苦一辈子,正是该享福的时候,临老了,还叫我去开什么回收站,说得好听,不就一收破烂的吗?自己家开超市,我就做收破烂的?哼,这么丢脸的事,我才不做。”

越想越生气,不行,得让大家看看他阿富是个什么样的人。爷爷蹭的站起来,气冲冲地往外走。在通往村头的窄小昏暗的小巷拐弯处,差点撞上回家的三婶。三婶胸前抱着一大捆通心菜,通心菜微微挡住了视线,看不清是谁,张口就开骂“带眼不看路,赶着投胎啊”

“怎么跟你公公说话的,是我,哼,平时骂别人我不管,骂到我头上就不行。”爷爷一听,脸更加黑了,板着脸冷哼道。

三婶四川变脸般,切换自如,放下通心菜,露出她那张恭敬奉承的笑脸,“哎,大水冲了龙王庙,我当是谁啊,是您老人家。公公,您消消气。”

“哼,下次小心点。通心菜不会用簸箕挑回来啊,非得抱着回来,一身毛病。”爷爷消气了,但是语气还是不善。

“怎么还不消气,气性有那么重吗?”三婶婶暗暗忖道,她眼珠一转,突然脑袋灵光一闪,“不对啊,该不会是那位二伯又惹老家伙生气啦,他这是牵怒。”三婶继续放低身段,更加低声下气地说到“公公您消消气,告诉你一件事,村里都传开了,去年二伯家买股票赚翻了,足足有二十万呢,要不他们怎么能一栋又一栋地建房子。”

“哼,你大伯想买一个铺位,找他要钱,还在我面前哭,可恶。今天那个三背奶打电话给我,叫我开个什么废品回收站。我呸,好歹我之前在政府工作,怎么能做这种丢脸的事。我看,他们就是见不得我闲,又不想养我,想法子让我自己挣钱。”爷爷咬牙切齿地说到。

“收破烂,真能挣钱?能挣钱也不算丢人”三婶心里想着,嘴里吐出的话却是:“公公,谁不知您最有福气,那丢脸的买卖就让他自己做去,咱不用。我们家阿康(三叔)常常说,爸辛苦一辈子,该享福了,他还说,要接您到咱家住,连那稻谷都不用种了,您和妈坐着,就可以了。”

这番话,听得爷爷很动容,他脸上的怒火,慢慢消失,笑容如菊花般绽放。他笑着点点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三婶奸计得逞,抱起通心菜,一笑三回头,摇摇摆摆地回家了。

爷爷走到村头大榕树下。榕树下,坐满了劳作归来休息的村民。村民纷纷调侃道“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啦?”

“哎,别提,我过来跟大家唠嗑唠嗑下,说说那没良心的二儿子。今天那个三背奶,打电话给我,叫我去收破烂,亏她说的出口,年纪轻轻的,这么狠心。”爷爷摇着头,痛心疾首地说到。

要是唐杏在场,肯定大呼冤枉,天地良心,她真的是纯粹好心。哎,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再说,是开回收站,又不用他亲自走街串巷地回收。

村子里还是有明理的人,唐伟爷爷就说到,“或许你错怪三背奶了,那孩子,我看着是个好的,出门进村看到我,都笑眯眯地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