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叮铃”桌子上的闹铃在早上七点准时工作,响个不停。

怀孕嗜睡的唐杏在闹铃的持续攻势下悠悠醒来。

唐杏睁着惺忪睡眼,不情不愿地从被子里伸出右手,对着床头桌一通乱摸,才将那嚣张的闹铃按停。

她艰难地爬出被窝,收拾妥当后推开房门走出去,发现客房的大门敞开着,走过去一瞧,陈鹏飞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客房内的摆设基本没动,除了那床。床上的被子皱巴巴地堆在床沿,被子的一边耷拉在地板上,显得凌乱。

“咦,这么早,他去哪里了呢?”

唐杏趿拉着拖鞋楼上楼下寻遍,不见他的踪影。人去楼空啊,他的到来就像一场梦,一场不算美的梦。然而燃气灶上的一锅热粥、碗里的两个水煮鸡蛋、楼上散落的被子,无一不强势地宣示着他来过,又走了。

唐杏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爱?是的,毫无疑问,他爱她。她也相信他此时的真心。然而,爱情多巴胺能持续的时间只有一年半到三年,三年过后,他对她的感官会变得怎么样呢?烦了,厌倦了?唐杏又将如何自处?孩子又将如何自处?

每个人的感情方式不一样,有爱得炽烈的,有温吞的,有相濡以沫的。唐杏羡慕相濡以沫的感情,又不理解这种感情。

前世的她,爱得炽烈,不顾父母的反对,嫁给了他。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在婆家受到委屈了,丈夫只会说“忍,二老还能活多久啊?忍一下,又不会掉层皮。”他能将她的手机号码拉到黑名单整整一天,丝毫不理会远在家乡的她是如何焦躁不安、如何心急如焚、如何泪流满面。

换一个人重新来过,结局会不会不同?唐杏有些心烦意乱,她转身上楼,找到手机,给外婆打电话,外婆见多识广,或许能给她答案?

外婆今年刚做了白内障手术,声音中气十足,戴着唐妈给她买的助听器,“耳聪目明”的,聊起电话来,那叫一个通畅无阻。

唐杏开门见山说:“外婆,我不想结婚。”

“为什么不想结婚?”外婆问到。

“结婚有什么好的呀?嫁到别人家里,做死做活的,还落不了好字,多亏啊!”

外婆楞一下,慈爱地道:“人生短短几十年,一个阶段一个活法,该结婚就结婚,该生儿育女就生儿育女。没经过结婚、生子阶段,人生是不完整的。似想一下,一个人她的记忆只有童年,少年,青年,就直接跳到老年人生活,那不是乱套吗?年轻人要有年轻人的活法,像一个老妪一般活着不是白来世间一遭吗?”

“婚姻要是不幸福,那么该怎么办?”

“凉拌呗”外婆难得调皮一回,笑着说:“离婚呗,只要有一颗追求幸福的心,什么坎就都不在话下。老婆子活了那么些年,算是看明白了,树挪死,人挪活。”

外婆想了想,嘀咕到:“不对,现在树挪一下,还是有活的机会的。”

唐杏静静地耐心听,也不打断外婆的自言自语。

“哎呀,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呢。我的意思是说,人要学会变通,鞋子不合脚,换一双呗,哪能让鞋子将脚挤压的扭曲变形呢。脚被挤压扭曲变形倒是还好说,最怕就是心扭曲变形。心要是扭曲变形了,眼睛还不一样扭曲变形,看到的风景还能真实吗?哈哈镜看到的东西还能有多好。”

停顿了好一会,外婆紧张地问到:“孩子,你的心没被扭曲变形吧!”

此话如醍醐灌顶,当头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