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地对于珍姐开这样不冷不热的玩笑一点不恼,反而津津有味的听她说,他托腮沉凝的样子,像是他们联合起來套凌菲的话的。

凌菲笑道:“我不仅认识曹大哥,我还认识曹大哥的夫人小莲嫂子,他俩都是好人,我记得我刚到江南的时候,因为离了婚,孩子杳无音信,郁闷难过的恨不得去跳江,有次在咖啡馆喝咖啡时无意碰到了曹大哥,虽说他主动与我搭讪,但他劝说我还年轻,以后有机会再找个好人嫁了,沒有曹大哥那一席话,恐怕我早已不存活在这个世上了。”

珍姐“噢”了一声,她的表情一点都不惊讶,真是奇怪。陆地安慰似的握住凌菲的手,凌菲报以甜甜的一笑,她确定了他们是串通好的,來核对她与曹璐的回答,找到了他们的目的所在,凌菲的心稍安了些。

珍姐想了想,又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好像听曹璐提起过,说你的前夫姓林,是北方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

凌菲的神经陡然活跃开,仿佛有无数只小榔头在敲着她的脑袋,敲的她眼冒金星,曹璐怎这般糊涂,他告诉陆地她的前夫姓林,陆地只稍稍调查,即能查出梓慕的來头,那么她试图解救梓慕的计划等于前功尽弃。不对,曹璐是何等清醒的人,他怎么会犯低级的错误,也许是陆地旁敲侧击的从周家人嘴中打听到的,这样的话,凌菲完全可以以道听途说不足为信的理由推翻掉。

她左右犹豫着,是该据实相告,还是该找个借口胡诌一通。

这时曹璐端了两杯咖啡走了出來,大概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把咖啡递给凌菲时,有意无意的说了句,“我刚尝了下,味道相当不错,就不知道有沒有你的林少爷泡的好喝。”

凌菲委婉一笑,她的心里有底了。

珍姐忽的冷下脸,责怪曹璐,“曹处长,你嘴上装个把门的好不好,什么林少爷,你贫不贫。”

曹璐自打了个嘴巴,拱手道:“陆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习惯与周小姐说笑了,一下子嘴快了,你们继续聊,我去看他们打牌。”

那白青青倚在门框上赌气良久,指甲盖都快被拨拉下來,嘴巴撅的上面能挂只油瓶,曹璐上去搂住她的肩膀,“青青,在生谁的气呢,大家玩的开开心心的,你板着个脸干什么呢,多沒劲呀。”

白青青打掉他的手,“别碰我,要搂女人回家搂你老婆去。”

曹璐觍着脸,嬉皮笑脸道:“你嫂子哪里你漂亮,我回家看你嫂子倒不如在这里陪你,城里新开了一家皮货店,你不是一直想买件貂皮大衣吗,哥哥买了送你。”

白青青这才面露笑色,扬眉问:“真的,”

曹璐拍拍胸脯,“当然是真的,现在就走,”

白青青正想气一气陆地,跺跺脚,趾高气昂的应和,“好啊,白捡的衣服干嘛不要,省的下了班沒衣服穿,穿成丫鬟的样子被有些人笑话。”

三位坐着闲聊的人看完这一幕,珍姐打趣道:“这曹处长的脾气说他好,好的出奇,你吼他怒他,他永远是一副嘻嘻哈哈不正经的态度,你说他不好吧,他老对站里沒结婚的小姑娘们动手动脚的,看了真气人。”

凌菲透过窗户瞥见他们打打闹闹的出了门,笑道:“曹大哥就是这个样子,天生的爱开玩笑,他对小莲嫂子好着呢,和别的女人不过是逢场作戏。”

珍姐也笑,“那曹夫人长的如何,站里的太太们传言曹夫人又老又丑,是曹璐他母亲从乡下选的童养媳。”

凌菲和陆地相视一笑,不吝赞美道:“用陆战长的话來讲,曹夫人是方圆百里挑不出一个的美人胚子,艳而不俗,娇而不腻。”

“哎哟,经妹妹一描述,想必是仙女下凡了”,珍姐笑的捂住肚子,“真是搞不懂曹处长了,男人呀,搞不懂。”

陆地不避嫌的捏了捏凌菲的小鼻子,孩子气的道:“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在我的眼里,这话只能來形容你一个人。”

珍姐羞的要捂脸,“陆战长幸福的心都要化了,周妹妹兰心蕙质,心胸宽阔,处处只挑别人的长处讲,长的又出水芙蓉般的美丽,我不明白了,那位林少爷为何要和你离婚啊,”

终于说到了重点,凌菲娓娓道來,“林少爷视我为珍宝,我们夫妻俩相敬如宾,琴瑟和鸣,从未红过脸,可我的婆婆对我看法颇大,逼迫我们夫妻劳燕分飞,我的前夫不久后就生病去世了,才刚刚几个月的孩子被夫家人抢了去,至今下落不明。”

珍姐恍然大悟似的点头,“都明白了,妹妹的命同我一样苦啊,我的丈夫也去世了,若不是陆战长赏我继续住在这个房子里,每月接济我生活开销,我早要流落街头了。”

陆地接话道:“珍姐何须跟我客气,黄组长是为党国的事业殉身的,你作为他的遗孀,我们本该照顾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