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周老爷在招呼众人入酒席,忽听一个丫鬟哭丧着脸尖叫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少奶奶被少爷打的不省人事,满头满脸的血,老爷,老爷你快去看看吧。”

周老爷虽大吃一惊,但依旧笑着稳住局面,王大夫上前道:“老爷,我同你一起去看看。”

余音未落,听得路少奶奶这边“哎呦”一声倒地,面色铁青,呼吸困难,手足抽搐,蒹葭吓得大喊,“哥,哥,嫂子出事了,你快回來,”

周老爷和王大夫刚走了几步远,闻得蒹葭的叫喊,连忙折了回來。王大夫跪在地上,扶起路少奶奶半坐,那路少奶奶肚痛难忍,霎那间大汗淋漓,殷殷的血从衣服底下往外渗,蒹葭疯了似的咆哮,“你是大夫,我嫂子怎么了,啊,我嫂子怎么了,”

王大夫眉头紧皱,直呼不好,“少奶奶是中了川乌的毒,她早上吃了什么东西,”

蒹葭盯着茶几上的红糖姜汤,急的语无伦次,“大夫,我嫂子喝了两碗红糖水,然后她就这样了,这里面掺了毒,掺了毒,是谁,是谁,”

王大夫端起红糖姜汤放到鼻下一闻,“沒错,是川乌,幸好里面放了生姜,减轻了川乌的毒性,不然大人的性命也难保,快,把少奶奶抬到客房,再拿些蜂蜜來,”

几个丫鬟慌乱的把蒹葭送到客房,准备入席的宾客们听闻食物中有毒,哪敢再用餐,已经喝过糖水的,心惊胆颤,诚惶诚恐,一个个借口离开,转眼人去茶凉,门可罗雀。

淑慧那边说是送到医院了,忆祖和李管家一同陪去,墨茹接到消息,勉强从卧榻上起身下了地,对沪森殴打淑慧这事大为不解,但心中衡量了孰轻孰重,决定先由下人搀扶她來看望赵莹莹,一路跌跌撞撞的赶到后院,只见客房的大门紧闭,路阳垂头丧气的守在门外,旁边站着凌菲和木琉。

墨茹关切的问道:“路少爷,路少奶奶怎样了,”

路阳窝着一肚子火,他确定此事是沪森干的,沪森怀恨在心要报复,所以在他们的糖水中下了毒,但碍于墨茹是长辈,他自己又有愧意,沒有将怒火发泄出來,只沒好气的说了句,“孩子沒了,”

墨茹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木琉,把木琉召來,定是让她來处理路少奶奶流产的事的。

木琉道:“孩子流掉了,可惜了,是个男孩,现在王大夫正在里面给路少奶奶解毒。”

墨茹惋惜的双手一拍,“这事得怪我,我的老寒腿年年犯病,以前冬天的时候,我和忆祖都会去海南住上一阵子,这寒腿受暖了还好些,可今年待在家里,长日來不是下雨就是下雪,腿酸的走路都使不上劲。这川乌是王大夫开给我的药方,因为含有毒性,我特地嘱咐佣人把药放好,平时煎药至少要三个小时以上,沒想到今天人多手杂,被误放到糖水里。路少爷,那熬糖水的丫鬟们已经被赶出了周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给你赔不是了。”

她又是鞠躬又是道歉,说了一大堆的好话,可谁信呢,为什么旁人吃的糖水沒事,偏偏我们的有毒,路阳理直气壮的转过身去装聋作哑,可转念一想,他忽然害怕起來,这老太太对他态度这么好,想必是还沒听说她孙女的事,如果她知道了,她肯定恨不得要把自己碎尸万段,说不定他们今天再难出周家的门。

周家不是久留之地啊。

他越想越害怕,双手拍打着房门,“蒹葭,你嫂子怎样了,她的肚子还疼不疼,你把门打开,我们马上回家,我带你们回家去,”

蒹葭在里面应,“哥,嫂子的肚子不疼了,大夫在针灸,马上就好了,你再耐心等一会。”

隔了二十多分钟,客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路阳疾步冲了进去,从床上抱起虚弱不堪的妻子,心疼的眼圈发红。他不是一个长情的人,但他在喜欢每一个女人的时候,用的情都是憨厚真切的。

墨茹欲言又止,凌菲低着头站在边上也不知说什么好,在周家,食物中掺杂了药材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是无意,是刻意,谁说的清楚,况且刚才佣人们竟然在谣传银杏小姐是路少爷的孩子,真是荒谬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