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茶杯苏颜快速站起往书房跑去,丁氏也紧紧地跟了上去。

丁氏极为念旧,因此书房中一应摆设都还按照赵新勇当日离去前的样子分毫未动,桌上整整齐齐摆着各式狼毫小楷,还有那早已干涸的墨砚以及数本伯翔先生的碑书样本。

“大人您是在找什么吗?”丁氏试探着问。

“嗯!”苏颜随意应了一声,自顾走到书架旁翻出那厚厚一摞的临帖。

“赵大人生前所写的都在这吗?”

丁氏忙道“不是,这只是很小一部分,老爷生前写了很多,其他的被妾身让人收到偏房的箱子里了。”

“全都抬出来给我。”苏颜沉声道。

“哦,好!”丁氏忙不迭地应了,然后又赶紧让自己身边的嬷嬷带人去搬。

“那日你寻到那封信的是哪一张?”苏颜指着桌上的几十张纸问。

丁氏走到桌前,将那些纸张分稍稍错位分拣开,看了又看,最后选出五六页铺叠在一起,面有愧色地对苏颜道“大人,妾身当日并未细看,只依稀记得许是这几张中的一个。”

“不知大人要这些有何用,是与我家老爷的死因有关吗?”

苏颜又随口应了一声,皱着眉拉过那五六页纸,单独在书桌上摘出一块地方,全部平摊好了一张张细看起来。

只可惜这些纸张表面平滑,且是任苏颜将这几张纸横看、侧看、竖看、沾水、灯光下看,都没有看出异样。

越往后试,苏颜心中越凉,手心也不觉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滑腻腻的十分难受。

直到日头西斜时,丁氏终于忍不住上前低言劝道“大人要不休息下用点晚膳吧,您这都一日没进米食了,先夫已逝,若是因此再累及大人伤了身,妾身实在是心中难安。”

苏颜抬头看她,终是长长幽幽一叹。

此时距离午夜不过还有数个时辰,若是她在此之前破不了案,她相信那个喜怒无常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家伙一定会让人杀了十五,然后再让人扒了自己裤子送进宫的。

自己也就算了大不了撒腿就溜,可是十五怎么办,此事因自己而起,她不能连累了他。

一念及此,她冲丁氏无奈地摇了摇头,埋头继续冥思苦想起来。

……

丁氏见他如此也不敢再多劝,只亲自倒了杯茶送到苏颜面前,低低道“大人可是有些头绪却又想不明白?不若大人说出来,妾身说不定可以一起帮着想想。”

苏颜看看她,再看看自己面前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字帖,终是斟酌着开口道“本捕今日其实已经查到了可能与赵大人死因相关之事,只是现在还缺最后一笔确凿证据,而这份证据,则很有可能在赵大人生前留下这封信时一齐被封入了某个地方,而我原以为那个地方会在这些字帖中有提示,只可惜,寻了半日却依旧毫无头绪。”

“大人能告诉妾身,老爷……是怎么死的吗?”丁氏似是没有听见她后面的话,只双手用力扶住椅背。

苏颜看着她,缓缓摇头道“恕本捕暂时不能!”

其实她不想说的原因她现在拿不准赵新勇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到底如何,万一自己完全误解,而将这误解的情形告诉了丁氏,只怕会毁了这对恩爱夫妻临了的情分。

暂时,她还不想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