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在外面等的都有些着急了,正欲冲进去时,忽然门帘微动,下一刻,周行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眼前一亮,快步上前,尚未开口,便听到周行道:“阿蛮姑娘找我作甚?”

言语之间带着淡淡疏离。

阿蛮并未做他想,直言道:“咱们的草药都用完了,我要去后山采药,劳烦你替我去照料洛英半日。”

周行这才发现,她穿着一身粗布衫子,袖口和裤脚都用布条紧紧扎起来,蜂腰猿背,看上去就像一个尚未长开的小公子。

他何尝不想,只是.....

“我有要务在身,阿蛮姑娘还是另寻他人吧。”

话语如冰,面色冷冽。

阿蛮的脸上原本还挂着笑,闻言瞬间错愕,刚要开口,却见周行早直接调头大步离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哼!”

阿蛮坐在地上,用力的揪着地上的青草,狠狠发泄:“什么玩意儿,亏人家还舍命救你,结果救出一个白眼狼!”

骂完之后,瞬间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不知一会儿回去,如何面对洛英那沮丧的神色。

此地地处深山之中,却是难得的美景,背后十万大山,眼前一处美丽湖泊,碧蓝水面犹如一面巨大的镜子,上空是蓝天白云,景色美不胜收。

左右回去也为难,她索性躺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边云卷云舒,变幻莫测。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丝竹悦耳,犹如天籁。

她疑心是自己听错了,连忙侧耳。

那声音断断续续,却依旧清晰,阿蛮瞬间来了兴致,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顺着声音找寻来源。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阿蛮像被摄了魂魄一般,直到感觉脚尖湿漉漉,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已然走到了湖边。

“难不成是水鬼?”

阿蛮自言自语:“师父说枉死在水中之人便喜爱变幻各种,迷惑人走到水中,取其性命,他方能脱身转世。不曾想,我差点也着了道。”

正欲离开之际,那声音再度传来。

这次,阿蛮听清楚了。

箫管悠扬,声远绵长,正值风清气爽之时,那乐声穿林度水而来,使人心旷神怡,忘乎所然。

阿蛮赞叹:这水鬼果真厉害,竟然有这样的好手段。

她自幼长在深山中,出了名的胆大,决心坐在湖边,赏完这一曲,倘若真碰上水鬼,也要窥一窥真容,日后回碧山好跟师父吹嘘一番才好。

这么想着,便坐了下来,听着天籁声声。

一曲完毕,她还意犹未尽,等了许久,却再无声音传来。

她忍不住喊道:“怎么没了?”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和平静湖面上自己的倒影。

回去的路上,阿蛮顺手挖了几株草药。

可到了屋子外面,她又有些发憷了。

捏着草药,在屋外徘徊,都快将地面踩平了,这才一狠心,一跺脚,推开门进了屋。

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洛英虽然是皮外伤,可毕竟是在心口处,极难养好,好在她随身带了上好的药粉,再加上阿蛮每日精心护理。饶是如此,一不小心也容易挣开。

阿蛮鼻子尖,一闻到马上放下手中草药,快步上前:“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见她面色焦急,洛英连忙安慰:“不碍事,只是有些咳嗽罢了。”

阿蛮却不由分说,直接看伤处,果真发现外面的白色绷带外,沁出了点点红痕。

“躺好了,我为你换药。”

她手脚麻利的将布条打开,又拿了早上调好的药敷在伤处,随着药贴入伤处的一瞬间,洛英嘶的一声。

“疼了就叫出来,无碍的。”

洛英摇头,贝齿紧扣红唇,额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好一会儿,才熬过那劲儿。

阿蛮见她疼的脸色煞白,颇为心疼,又想起周行下午的冷漠,顿时为她不值的很。

心中沉闷,阿蛮也不大想说话,只是手上动作愈发轻柔,以免加重她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