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一出来就瞧见了站在门外的卫瑄正望着不远处发呆。

他素来沉稳,鲜少有这样的时刻。不仅令她心生顽皮,蹑手蹑脚的拎了裙角,便要过去准备吓他一跳。

只是忘记了如今自己这一身装扮,又加上门下有一道坎,被绊了一下导致身子不稳,摇摇晃晃便要摔倒在地。

却不料,腰肢被强有力的臂弯紧紧搂住,下一刻,便对上了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

纤细腰肢如弱风扶柳,少女独特的馨香阵阵钻入鼻中。那双似水洗过的眸子越发的亮了,让人不禁心神一档,收紧了胳膊。

阿蛮冷不防的,贴近了他的胸口,感受那颗强有力的心脏蓬勃跳动。一下一下,好似拨乱她心的钟摆,让原本那颗还平静的心,也跟着狂跳不止。

她的头发不似别人那般光亮可鉴,因此婢女替她在脑后挽了一个简单的发簪。未免喧宾夺主,只在云鬓处斜斜插入一根赤金步摇。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芙蓉腮。

泡过温泉的面颊如桃花一样艳丽,眼尾被水雾熏染,纯净如斯,魅惑如斯。

卫瑄喉头滚了滚,目光胶着在阿蛮的脸上,身子越来越低,胳膊越收越紧。

不知是两人贴的太近,还是被他灼灼目光烧的,阿蛮只觉得眼前有些晕眩,呼吸不畅。红唇轻启,气如兰香。

那张俊脸,不知不觉,近在咫尺。

阿蛮迷离的看着眼前人,垂下的双手有些紧张的攥紧裙摆。

那薄唇越来越近,几乎快要贴上来。阿蛮心中如同踹了一只小鹿,撞的隐隐发疼,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索性闭了眼,只等他来采。

该有的温热并未如期而至。

她缓缓的睁开眼,见卫瑄依旧保持刚刚的动作看着自己。

只是眸中已然恢复往日澄净,再无迷离与火焰。

好似将将一切,都是她的错觉一般。

而现在,那双笑意滟潋的双眸,就这么瞧着她,倒是看的她有些心虚起来。

“阿蛮。”

卫瑄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天鹅颈侧,激起的人不禁战栗。

“今日的你,真美!”

能不美嘛。

素日来穿的都是粗布衣裳,今日泡过郦泉之后,婢女们替她换上了漂亮的曲裾,广袖华服,轻若无物。单是看袖口和领口滚的金边,就知道价值不菲。

阿蛮不禁咧开了嘴,声音却小小的:“真的?”

“嗯。”

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面颊,称赞之词毫不吝啬:“真美!”

宛如,第一次相见时那般。

那时,也是在郦泉。

阿蛮听到卫瑄的话之后,惊的合不拢嘴:“我?去掖庭参加晚宴?”

“嗯。”卫瑄牵着她的手,解释道:“今晚乃是家宴,并无旁人。”

“不行不行不行。”阿蛮吓的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我,我害怕。”

害怕二字,说的怯生生,又有些委屈。

忽然,肩头一暖,侧目,原来是他将自己轻轻的揽入怀中。

“傻姑娘。”

她听到他轻叹:“没听过民间一句俚语:丑媳妇,早晚也是要见公婆的。既然以入我国,自然也是要见见他们的。”

因了这句话,叫阿蛮的心一下子又狂乱起来。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如同只小松鼠一般,将脑袋钻入怀中:“我听不懂。”

“呵!”他胸腔微震,止不住的笑意。

阿蛮还等着他的解释,岂料这一笑就没有停止过,气的阿蛮也忘记害羞,抬起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有什么可笑的,现在是我跟你去见你的亲人,又不是你去见我亲人,害羞的,自然不是你。”

她只顾羞涩,却没注意到卫瑄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

很快,他就恢复常色,将怀中小人抱的更紧:“紧张什么,你便是天下最好的姑娘。要紧张,也应该是我才对。”

他顺着手腕往下,五指插。入她手中,十指紧扣,抬至唇间,轻轻烙下印记。

阿蛮被烫的手一哆嗦,却被牢牢扣住,再也抽不回来。

卫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同样的错,我可不会再犯一次。”

说的就是将将她拽回来手的事,不成想,他这般的记仇。

阿蛮的力气怎么也没有他大,索性不再争,撅着嘴巴,小声的嘀咕:“还未入卫境便知道当今世上两位绝色男子,掷果盈车,满城红袖招,我不担心才怪。”

“原来,是醋了。”卫瑄轻笑,声音似珠玉在侧:“世人只看一具皮囊,却不知我的阿蛮,聪明伶俐,古灵精怪。这样的女子,我定要时时刻刻都小心看着,若是离我远了,只怕有一日,便抓不回来了。”

说罢,似为了宣誓主权,抓紧了阿蛮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