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洛英的好友,我叫阿蛮。”她连忙道:“三年前在渭水边见过大师兄一次。”

一听名字,他顿时笑了起来。

“原来是阿蛮小友啊,早就听过小友大名,洛英那丫头可没少提,不知道小友是何时来到陈国的?“

提起这个,阿蛮的笑容慢慢消失:“我是两日前来的,一来,就想来看看洛英。”

大师兄也跟着神色落寞。

“好,我先带你们去。”

墨山下都是良田,有不少农户在这个耕种。从大师兄的话中,阿蛮知道,原来墨门每月都会开堂授课,有穷苦人家的孩子交不起束脩的。便举家搬来墨山下,为的就是能叫孩子们跟着巨子学一些东西,好扭转前程。

不知不觉,墨山下就行程了这样的繁荣景象。

大师兄的人缘看起来很好,一路上总有人从田间地头抬起头来跟他打招呼,还有过来塞上几个鸡蛋和瓜果的,叫人哭笑不得。

很快,便到了路的尽头。

说是尽头,不如说是后山处,那里没有开垦,而是一片碧色,风吹草动,景色宜人。

而那草丛深处,有一座土包孤兀的耸立着。

阿蛮的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她们从年少相识,到现在,虽然总是聚少离多。可洛英却是她的第一个好友,也是这辈子唯一一个印象深刻的朋友。

“她从小就喜欢热闹,总是抱怨说墨门只有她一个人,还说师父应该收几个女弟子,陪着她玩才好呢。”

大师兄的话从身后缓缓传来,回忆中的洛英是那样的可爱生动,叫他的声音听上去格外温柔。

“可是墨门原本就不收女弟子的,我们这些大男人,不管怎么陪,她也不喜欢。”

“后来,那个卫王来墨山,也不知道对师父说了什么,师父竟然同意小师妹跟着他一起走了。”

说到这一段的时候,大师兄的话锋陡然一转,变得凌厉起来。

“若非跟他一起,又怎会认识那个畜生!”

阿蛮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我至今还记得,她在碧山上,叫我的第一声。”

“小师妹认识你,是她一生最快乐的事。可怜她尸骨未寒,那畜生便已经娶了新人。”

“大师兄。”阿蛮提起头:“我有些话,想单独跟洛英说,好不好?”

大师兄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好,我们虽然每日都来陪她,可说到底,她还是最想叫你来的。你们聊。她肯定攒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跟你说呢。”

等两人都离去之后,阿蛮直接坐了下来。

坟包很干净,面前还有一捧野花,看的出,每天都有人来打理。

“洛英。”

她鞠了一把黄土,轻轻的添上去。

“一直到现在才来看你,你会不会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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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日暮到黄昏,阿蛮最终终于出来了。

陈恒等的有些焦急,心中十分担心她,见她这会儿虽然眼角还有泪痕,但眉宇间那股浓厚的阴霾终于褪去不少,这才放心。

“阿蛮。”

他上前,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阿蛮笑的有些虚弱:“没事,就是一时情难自已,忘记了时辰,害的你们久等了。”

“没事,”大师兄一摆手:“我刚已经叫人上山告诉师傅,晚饭已经准备好,咱们一起回去吧。”

阿蛮略微沉吟:“就不麻烦了,此次就是为了来看洛英,如今人也见了,心愿已了,我也该回去了。”

原本以为大师兄会客气一番,没想到他倒是豪爽:“也好,那我便不相留了。姑娘有心,以后经常来看看小师妹。”

告别了大师兄后,最终在墨山不远处的小镇上找到一处住宿住下。

“今儿害的你跟我折腾这么久,也一定累坏了,早些休息吧。”

陈恒握着她的双手,目光担忧:“洛英的事,你别太伤心了。”

“放心吧。”她拍了拍陈恒的手,以示安慰:“我早已经想开,至少在她在那些日子是真的高兴。能留在心爱人的身边。这么一想,我们似乎并没有任何的立场替她来愤怒和决定。”

陈恒见她有些疲倦:“你能想开便好,我倒是时常想起越国水畔时那个傻乎乎的姑娘,希望你早日的能恢复过来。”

阿蛮点点头。

回到房间,阿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如何也睡不着。

一夜无眠。

到了第二天早上,阿蛮早早起来,发现陈恒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吗?”

“还好。”陈恒伸过手,很自然的握住她略微冰凉的手,微微皱眉:“怎的手这般凉,可是晚上睡的不好?“

“没。”她有些不自然的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的更紧,只有作罢:“我自幼便是如此,常年手脚冰冷,也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