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便忘了过去。

他眉间风清云朗,丝毫没有一点不悦。手执茶壶,碧色茶水从壶口缓缓流出,满室茶香。

她嗓子梗了梗:“你怎么知道?”

“傻丫头。”

陈恒抬眼一笑:“你心中想什么,我自然明白。好了,不必为这些个事忧心烦恼,晚上吃的这样多,小心又要不克化了。喝杯茶消消食,省的夜里难受。”

阿蛮木讷的接过茶,心中却有些忐忑。一晚上都不时的用目光去偷瞄他,却下一刻又赶紧收回,生怕被他撞见。

在又一次看的时候,终于被抓包了。

他轻叹一口气,将手中的竹简放回在桌子上。

“阿蛮,不如我们说说话吧。”

阿蛮知道他定然是发现了,才如此这般,不免缩着脖子,为自己的不淡定而懊恼。

陈恒招手:“过来。”

她像孩子一般走过去,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梳着这样的发髻,可舒服?”

今日因为要参加晚宴,所以她可以在头上佩戴了珍贵的宝石。然而这些看似美丽华贵的东西并不轻松,坠的人头皮发麻。只不过因为齐睿那一番放肆言论而弄的她心情不悦,连这个都忘记了。

这会儿被陈恒一提醒,方才醒悟过来,伸手便要像头上招呼。

“慢些。”

伸手摸到了一只温热的手掌,他动作轻缓而温柔:“簪子缠到一丝头发,别再扯疼了。”

阿蛮老老实实的,任凭他动作。

她垂着头,洁白而滑腻的颈部十分优雅。因为宴会而可以穿的曲裾领口宽敞,从这个角度看下去,一眼便见那峰峦起伏。

陈恒微微的别过眼光,叫自己尽量不往那处看。

“好了。”

随着他的声音,阿蛮顿时觉得头上猛然轻松,不禁高兴起来。

“没想到陈王还有这般好手艺,日后日日你替我松钗解带可好?”

她原本是句玩笑话,没想到因为手腕一抬,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洁白皓腕,腕子上那一串血珊瑚手串,更是趁的肤白如雪。

陈恒双眸一暗:“能为佳人效劳,自然是欢喜的。”

阿蛮一笑,刚要说话,却冷不防被他搂住怀中。

唇轻贴耳侧,低语喃喃:“只是除了这个,我更擅轻解罗裳,不知阿蛮可也要一试。”

阿蛮脸哄得一红,扭过头,瞪着眼睛看他。

陈恒生的原本就是一副清冷的样子,犹如谪仙,又似空谷幽兰。除了仔细辨认,方能看出他眼中的那一点欲。

“不用!”

阿蛮羞愤的去后面换了衣物,等再一袭小衫轻罗裙出来时,浑身陡然松快不少。

屋里四周放着炭盆,暖意在两人之中徐徐腾升。

陈恒提着笔,不时的写着什么,却也丝毫不避讳她。

阿蛮闲得无聊,开始在一旁找了本竹简看起来。

陈恒看的东西比较杂,五花八门什么都有。阿蛮又是个拿了书不要一小会儿就能打瞌睡的主儿。翻了会儿就有些不耐烦了,索性站起来开始四处研究。

这里虽说是她住的宫殿,可陈恒的东西却占了一大半。

多宝阁上的一个匣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陈恒的爱好比较广泛,好似这世间就没有他不会的,什么东西都能信手拈来。此人性情清冷,生活起来却并不乏味。其中美妙滋味,也只有被他交付真心的人才能明了了。

阿蛮将那个小匣子捧了下来,开始纠结。

匣子看上去很简单,并不大,也没有什么分量。不过上面挂着一把小铜锁,看的出,里面放着贵重的玩意儿。

阿蛮用手摸了摸,发现那小锁倒是沉甸甸的。

她正看着呢,忽然身后传来个声音。

“你倒是眼尖,我藏那么高都能被你发现。”

偷拿别人的东西被抓包了。

阿蛮有些不好意思,却又禁不住好奇心:“这里面莫非是陈国的虎符?”

陈恒一笑,摇头道:“并非虎符。”

阿蛮心想也是,出门在外,这种东西自然不能拿。不然落入有心之人手中,陈国岂不是危险重重?

不过。

“却是比它更珍贵的东西。”

他说罢,便将那匣子从阿蛮手中拿过去,放在了更高的地方。

阿蛮被逗的心痒难耐,追上去问道:“既然是这样宝贵的东西,你就应该好好收好了。如此明目张胆的放在外头,岂不是找着叫人偷拿嘛。”

陈恒停下脚步:“放心,此物对有些人珍贵,在有些人眼中却是一文不值。”

她被这哑谜弄的有些糊涂了,却见陈恒将她拉过去,对着脉象摸起来。